“沒錯,”爺爺回答道,“昨天小凡一回家便把這件事告訴了我,我聽後也覺得詭異,像這種來曆不明的玉器最容易寄居著不幹淨的東西,便來勸說過大生爹把那珠子扔了,現在看來,大生爹並沒聽我的。”
大生爹依舊目光呆滯地呆坐在床上,眾人看著爺爺,有些著急的問道,“七叔,您見多識廣,這些事情懂得也多,您說現在可怎麼辦呀?”
“現在首先要做的當然是讓死者安息,我會給大生做頓超生飯,送他早日上路。再者,”爺爺看向大生爹,“大侄子,聽叔的,趕緊把那顆珠子扔了吧,那真是不祥之物。”
“是啊是啊,大生爹,大生走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聽七叔的,還是把那顆珠子趕緊給扔了吧!”眾人也附和到。
一聽見有人說要扔珠子,大生爹蹭的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抄起床頭的掃帚就朝屋子裏的人打去。
“你們,你們這些人,分明是惦記我們家大生撿到的寶貝。”大生爸一邊揮舞著掃帚一邊喊,“大生都走了你們還欺負我,你們都滾,都給我滾。”
掃帚被大生爹扔向門口,接著便跪倒在大生屍體前,一把鼻涕一把淚,扔掉了蓋在大生頭上的白布,白布一掉,在場的人都看到了大生的臉,我更是被驚得後退幾步,靠在了牆上。
大生的臉!大生得臉絕不是不是僅僅七竅流血而已,我看到的,我看到的分明是那個人頭的臉!準確的來說,是大生的臉也像他的身體一樣發生了怪異的扭曲,而扭曲之後的形狀,分明就是我最後一眼看到的那個人頭上的臉的模樣,詭異的微笑!恐怖的血盆大口!
我在也看不下去,跑到爺爺身邊,一頭紮緊爺爺懷裏。在場的其他還沒見過大生臉的人同樣都震驚不已。爺爺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對在場的人說到:“我們先出去吧!讓大生他爹冷靜冷靜。”
眾人隨爺爺出屋,爺爺在院子裏接著說到:“大生家也沒什麼親戚,現在我們這些近鄰能幫襯就多幫襯點,我們先準備大生的喪事,珠子的事等大生爹好點了再說。耗子爹,你去給大生挑口棺材,你們幾個去準備下白事需要的一些東西,我回去準備準備給大生的最後一頓飯,大家也散了,各自忙各自的去吧!”
“嗯,好的七叔,那我們去忙啦!”眾人向爺爺點點頭,相繼轉身離開。耗子和亮子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仍有些精神未定的我,也跟著走了,我們沒有說話,卻都明白彼此心裏的感受,這就是兄弟吧。
“對了,”爺爺喊住了快要離開的眾人,說到,“剛才我在屋裏頭說的話,大家回去後不要聲張,以免弄得村民們一個個人心惶惶的。”眾人也點頭稱是。
我和爺爺是最後離開的,一直到走我都沒敢再看屋裏一眼,有恐懼,有傷心,但更多的是因為內疚。
回到家裏我便鑽進我的屋子裏,一頭紮到床上,腦子裏嗡嗡嗡的,像要炸了一般。我用被子蒙住了頭,淚水再次止不住地流淌。大生,自己最好的哥們兒就這樣走了,而且是自己明明可以阻止卻沒阻止成,傷心,悔恨,一陣接著一陣湧滿心頭。
爺爺也沒進來打擾我,他是最了解我的人,他明白外表開朗活潑的我內心是多麼脆弱,他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安慰,什麼時候該讓我一個人好好靜靜。
直到傍晚的時候,爺爺從外麵回來,腰裏還別著那把家傳菜刀。爺爺輕輕推開我的房門,坐在我的床頭,沉默良久,才緩緩說到:“爺爺去給生娃子做飯剛回來,小凡啊,爺爺知道你和生娃子是從小玩到大的,感情深,爺爺也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爺爺還是那句話,生死由命,因果循環,不是我們這些凡人所能夠決定的,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事,既然已成這樣,就別抓著自己不放,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說完拍拍蒙頭“大睡”的我,起身離開。
生死真的由命嗎?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生死都決定不了,一輩子隻能做個被所謂的“命”擺弄的玩偶,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還是說明明隻是自己不作為,還把自己的這種“不作為”歸咎為“命”?我不想去反駁爺爺,也不想評論爺爺當時沒有堅決進屋搜出鬼珠的做法到底對不對,我隻知道,如果再遇到這種事,我絕不會再置他人於危險而不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