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大亮,我揉揉有些紅腫的雙眼,起身坐了起來,昨天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沒睡。
昨天一天都沒吃東西,起身後覺得嘴裏很不是滋味。“爺爺!爺爺!”我朝屋外喊了兩聲,沒人回應,爺爺不在家,應該是去大生家了,怎麼沒喊我一聲,今天大生就要下葬了,我應該趕快起來,去送他最後一程。
我從床上跳下來,正彎腰提鞋子,突然看到牆角裏站著一個人!嚇得我鞋子都差點給扯飛了。
我的屋就一個小窗戶,而且窗戶爛的就剩一塊兒完整的玻璃,其它部分全是用紙給糊的,所以透光很不好,就算外麵是大晴天,也就在床前給我照出片光來,屋子裏其它地方,如果不開燈,還是暗的一塌糊塗。
“誰,誰啊?”我衝著昏暗角落裏站著的那個人喊道,他卻沒有回答,並且依舊站著一動不動,因為太暗,看不到他的臉,隻能看得到他的輪廓,知道他正對著我。
“難道是賊?”我心中暗想,腳步慢慢往燈開關處移動,眼睛卻盯著那人一動不動,然後用手就是一陣摸索,我手終於摸到燈的開關繩,奮力就是一拉,隻聽砰的一聲,燈繩竟被我齊根拉斷,關鍵是燈繩都拉斷了燈卻沒拉開,我看看手裏的燈繩,心中一陣暗罵。說來也怪,我都這動靜了,牆角那位還是一動不動。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心中壯壯膽,順手抄起床邊的一個掃帚,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那人走去。
走近一瞧,隻見那人低著頭,背著手,嘴裏不知道在喃喃些什麼?“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我朝那人臉又湊了湊,卻著實吃了一驚,牆角站著的不是別人,竟是大生爹!
“叔,叔你,你站這幹什麼?來我家有什麼事嗎?”
“來找你爺爺做頓飽飯。”低沉的聲音從大生爹喃喃的嘴裏發出,那聲音冷的竟像來自九幽寒澗,讓人不寒而栗。
“找我爺爺啊!他應該去你家了,怎麼,怎麼你們沒碰到?”我對大生爹說到,心中卻是依舊奇怪,爺爺昨天不就給大生去做超生飯去了嗎,為什麼大生爹今天又來請,還這麼突然地、不聲不響地站在我屋子昏暗的牆角裏。
“來找你爺爺做頓飽飯。”大生爹重複著這句話。
“難道是大生的死對他打擊太大,傷害到了心智?”我心中暗想,對大聲爹說到:“叔,我爺爺不在家,你要不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找找我爺爺哈。”
說完我便開門出了屋子,這下我才意識到,我屋門竟還是關著的!越想越怕,我趕緊往大生家跑去,先把爺爺找回來再說。
大生家擠滿了人,比昨天還多,難道這些都是參加大生葬禮的?我擠了進去,發現靈堂什麼的都已經準備好,大生的一張大照片擺在中間的大方桌子上,還是那個熟悉的呲著牙洋溢著天真暖笑的大生,心裏又是一陣難受。
堂屋的門竟是關著的,大生的棺材應該在屋裏,不過這大白天怎麼關著門。我走過去,推了推門,裏麵有人問道:“誰呀?”
“我丁凡,來找我爺爺,我爺爺在這嗎?”
一陣沉默過後,門開了。爺爺從裏麵出來,麵色一臉凝重,關上門,站在門口,問我怎麼了。
“大生爹......”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爺爺止住,眉頭皺了皺,看了看院子裏亂糟糟的村民,把我拉進屋內,關上了門。
進入屋裏,首先看到的是大生的棺材,黝黑的大棺材縱放在屋內,使得原本就狹小的屋子顯得更加擁擠,屋子裏隻有幾個叔叔輩的和爺爺,一個個的都麵色凝重,當我目光掃到棺材左邊的地上時,我眼睛停住,內心再次受到巨大衝擊,那,那地上分明還躺著一個人,上半身被白布遮住,但是從褲子和鞋子看,分明就是,就是剛才還在我屋裏見到的大生爹!大生爹怎麼在這?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躺在地上,白布遮身,難道,難道他死了!這一切發生的都是如此突然如此快,我還沒反應過來,呆在原地,驚得眼睛睜得渾圓,盯著被白布遮身的大生爹,一動不動。
“爺爺!這,這......”我顫顫地問爺爺,一臉震驚和迷惑,還是希望在爺爺那獲取答案。
“沒錯,這是大生爹,”爺爺還是一臉嚴肅,緊皺的額頭表明他的心情也是十分複雜,“也走了,昨天晚上走的,死狀和生娃子一個樣子,唉~,終究還是沒躲掉,這都是命啊!”
我了解到,大生爹是今天早上被過來張羅喪事的幾個近鄰發現死在棺材前的,同樣的七竅流血、肢體、五官扭曲,緊接著給大生做飯的爺爺也趕到,明白情況後急忙讓人關上門,別聲張,一連兩天,兩人以同樣的慘狀死去,而且都是和一顆詭異的珠子有關,要是傳出去整個村子都別想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