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要人，直接抓過去就是。能這麼客氣的聊天，完全是禁技的威懾鎮著呢，弱國無外交，人與人之間博弈開展的前提，也是如此。
“我開過神降了。”
周楊笑容未變，僅此補充一句，多的不用說，懂的人，心中自會明了。
老頭麵色瞬間一遍，嚴峻的盯著周楊看了足足有五分鍾。
“憑證。”
老頭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或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調已經一反平常。
“隻有因果。”
周楊的回答也幹脆利落。
在常人聽來，這四個字的意思就等於“我現在什麼都不會給，信不信由你。就算違約，你也隻能自認倒黴”這樣的話。
但到了老頭這個境界的人，反而會把因果業力這樣虛幻飄渺的事看的很重，因此當周楊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他真的是陷入了認真的沉思。
“這是一場賭博，賭博一個離開的機會。或許這不是你的最後一個機會，但誰又知道，下一個機會的來臨，是在什麼時候呢？”
周楊小聲的如同喃喃自語，很快就被三途河水的奔流聲掩蓋，但他相信，這句話，一定會成為老頭抉擇中的又一根稻草。
讓語言的稻草壓滿天平，這，就是勝負師的藝術。
老頭思考了很久，眯著眼，一副幾乎要睡著的樣子。終於...
“好吧。小子，你贏了。”
“如果你真的有那樣的能力，的確值得我賭這一把。”
“我可以送你離開，你們天選者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點。”
“不過，你可記住了！答應我的事，如果沒辦成...老頭子我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周楊笑了幾聲，擺擺手。
“放心，我這人，信譽一向好的很。”
老頭哼了一聲，知道結局已定，自己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子成功嘴炮說服了，這事傳出去指不定怎麼丟臉呢。
不過從那個跡象上看...他並沒有說謊，說不定自己這次押得這一寶，真能押中...
老頭放下左手的船槳，改為兩手握住右手的一根，在血紅的河水中輕輕攪動。
一點一點的金色火星從老頭殘破的衣服裏迸濺出來。一開始周楊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直到金黃色的火焰“騰”的一下把老頭瞬間吞沒，他才由衷感歎這老家夥是有真功夫的。
蒸騰的金色火焰與血河中的環境十分不合，以小船為中心哀嚎的怨靈朽骨們都紛紛沉沒。火光順著船槳在血水中攪動，留下一道道螺旋形的金色絲線，在三途河岸邊構成了一個兩米寬的大漩渦！
“最後老頭子我問一句。”拔出水中的船槳，老頭劃動著讓船駛離金線螺旋範圍。
“你是到底怎麼知道的？受人之托，樊籠，以及我擁有讓你回去的能力。”
周楊欣賞著水麵上金光閃閃的大螺旋，隨口應道：“不請自來的過河小船，本來就很奇怪不是嗎？”
“歌詞的內容，對話的信息，還有最關鍵的，您從來沒有踏出過這條船一步。”
周楊比劃了一下距離，“我離您有六米遠，既然您能不用錨不用漿就讓小船安穩的停在水裏。那為什麼您不肯上岸來與我說話呢？”
“陌生人之間的習慣麵對麵說話距離是一米左右，想打破這個習慣，隻有用更長時間累積的另一種習慣來替換。”
“所以我猜，您多半是久未曾離過這條船咯...”
周楊微笑著解釋，實際上他之前的說辭大部分都是根據猜測而來的籠統話題，說不中的可能很小，再根據對話間的回應肯定猜測。這一套技能早已爛熟於心。
“真是後生可畏。”
老頭眯著眼，笑著點頭。周楊展現出來的能力越強，那個承諾，就越有可能完成。他沒理由不高興。
“那麼，期待我們的下一次見麵了。”
老頭朝水裏的漩渦使了個眼色，“跳進去，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周楊點頭，沒有絲毫質疑的意思。也不擔心如果老頭誆他，真跳進三途河的後果是什麼。
境由心造，相信能力，相信自己。
“那，真的回見了！”
周楊揮手告別，幾步小跑縱身一躍......
冰涼的觸感將身體包圍，空間在拉扯，一片金色的光，絲絲縷縷，輾轉翻騰。
再次睜開眼時，又是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