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楊抽動了一下嘴角,反問道:“我給什麼,你要什麼?”
“你給什麼,我要什麼。”老頭再次肯定的搓手。
“我若不肯給呢?”
“那你便過不得這河!”
“不管什麼,我給你的,肯定要?”
“肯...”老頭剛想言之確鑿的答應下來,忽然一頓,反應過來,笑道:“那可不一定,得看你給的什麼。收不收的,還是在我。”
周楊也微笑著點頭,實際還是有點遺憾,果然人老成精就不那麼好蒙了。這要答應,豈不給倆耳光子也得笑著收下...
“既然如此,您還是接著撐您的船,我就在岸邊溜達著。回見吧...”
周楊微笑著擺手,說是溜達,也沒真缺心眼的四處亂走,就這麼站在原地,笑眯眯的望著老頭,好像等著目送他遠行一樣。
老頭有些差異,“咋?這河,不過了?”
“我又沒說一定要過河。”
周楊可是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目的,黃泉一日遊隻是其次,想轍回結算空間才是正事。
過了河就一定能回去?老頭可沒這麼說,他也沒這麼想。
老頭難為的咂嘴,“生意歸生意,算你便宜點還不行?”
周楊眉毛一挑,“倒貼的活幹不幹?”
這話一說給老頭差點氣樂了,“合著老爺子我載你過河還得給你好處?想瘋了吧你!”
“這可說不準,”周楊晃晃頭,“這種活一般的船家當然是不會做的,但您老人家...”
周楊微笑著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既然是受人之托,已經拿上一份好處了,想必分出來一點也不會介意。”
老頭站在船上,眼中的笑意凝固,第一次正眼審視了一遍周楊。
“嗬嗬,受人之托...有點意思,沒錯,老爺子我確實是受人之托來這接你,不過,你咋看出來的?”
周楊聳聳肩,“就是隨便這麼一說,詐唬一下誰想到就中了。”說著還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老爺子笑著搖頭,“算啦,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問。但是,想過河,該交的搭船費是免不了的,這是規矩,最多,給你打個折扣好了。”
周楊再次搖頭,“我說了,這次,不過河。”
看周楊不像是在說笑,老頭的麵色難看起來,“不過河?不過河你還想去哪?”
“現世。”周楊回答的簡單幹脆。
“不可...”
“別急著否認!”周楊把老頭脫口而出的“不可能”三個字噎回嗓子裏。
“萬年苦渡,幾船蕭瑟。”
“我沒記錯的話,之前您老的歌詞裏是這麼唱的吧?”
“不知道這一萬年的蕭瑟,帶給您的又是什麼呢?”
周楊麵帶微笑,眉眼聲調的變動之間極具蠱惑力,想當年,嗯...想幾周前,某個慘死賭場的圓臉胖子就是在這樣的聲調下中的招。
但所謂人老成精,這老頭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忽悠的主,聽到這樣的話題變動臉色又冷了一分,沒接話茬,依舊眯著眼睛盯著周楊。
“我不知前因,隻看到了一個後果。現在,一個走出樊籠的機會就擺在麵前。我知道您有這個能力,何不為了自己的未來,或者,為了另一個人的未來,博上這一把呢?”
老頭神情未變,但周楊知道他的心防正在動搖,尤其是說道“另一個人的未來”這七個字時,老頭的目光明顯有一瞬間的失神。
周楊不再多說,臉上帶著平和而蠱惑的笑容望著船上的老頭。空手套白狼,隻有讓狼相信你手裏有食,才會自己鑽進套子裏。
而讓一隻狼真正相信能從你這吃到食的辦法,就是永遠不要把餌擺在麵上。唯有未知的可能,才最珍惜。
“小娃子口氣不小。”半晌後,老頭以平常的語氣開口,但其中隱蘊的意味,已經有所改變。
心隨境轉,哪怕活的再久,再怎麼會偽裝,也終究是個凡夫。
“樊籠。”老頭又咂嘛了下這兩個字,“我喜歡這個詞。”
“雖然明知道當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是落了下風。”
“但,我還是不得不問出來。”
“你,依據何在?...!”
周楊笑著,狼在找餌,必是有所求。或許是為了填飽肚子,或許是為了另一隻狼。但終究,以這樣的方式開始與獵人的博弈,其勝算,已失三成。
周楊抬起左手,笑而不語。
“隻有這枚戒指?不夠。”
老頭也是識貨的主,顯然周楊的這個底牌他是早就心中有數了。要不然也不會廢話連篇閑扯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