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塞上雪》
孤原落日餘暉盡,
老嫗、伊人,
幾多期盼,
秋眸朦朧,
為誰泣?
白馬蹄蹄萬丈原,
將軍、士卒,
軍歌悲壯,
橫刀立馬,
戰沙場。
曾記否,
塞上雪,
多少枯骨裹雪葬。
曾記否,
塞上血,
孤原鮮紅幾時消。
亡國商女不知恨,
撫舊琴,
展笑顏。
塞上雪,塞上血,
無人記,無人祭。
一曲《塞上雪》,琴音低沉,曲調緩慢,帶著濃重壯烈悲歌的旋律回蕩在廳內所有人耳邊,一時間,所有本該在後庭消遣作樂的達官貴人斂去了臉上的笑容,他們看著台上撫琴完畢的一襲紫衣的女子,錯愕之餘不免有些惱怒。盡管她是後庭十三衩之中最漂亮的紫衩。
“紫衩,我們來後庭是為了開心的,不是來聽這麼傷感的曲子的,重新來一首歡快一點吧”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公子哥,長得還算俊俏,在他周圍還有三個和他年紀相差無幾的青年。
常來後庭的人都認識這四個人,他們四個基本上每晚都會出現在這裏。說話的是馬青遠,他父親馬寮,是瀚海城城衛軍統領,已經守衛瀚海城近十載,聽說最近有再向上提一提的意思。
馬青遠旁邊的三人也都是名聲煊赫。劉同,父親劉璋掌管著瀚海城最大的錢莊;張萬亭,其父是瀚海城演武場場主張雄;王為巍,駐紮在瀚海城的天行者傭兵團分部團長王途安之子。
他們的父親一輩,每一個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尤其是王途安,竟然是大陸十大傭兵團排名第一的天行者傭兵團分部團長。
紫衩輕柔的擦拭掉琴上沾染的一絲煙塵,聞言她抬頭輕瞥了眼馬青遠,隨即又低下繼續輕輕的擦琴,這一抬一低之間,隻是頭部的一個自然動作,卻媚然天成,使得在場的很多人心跳仿佛都停止了一般。她輕搖臻首,聲音如落盤玉珠清脆撩人,“妾身已經表演完畢,馬少爺想聽歡快點的曲子,等下上來的姐妹定能滿足馬少爺的願望”
“她們這些庸脂俗粉豈能與紫衩你相提並論,你看底下這麼多人熱切希望你能再來一首,不要掃了大家的興麼”馬青遠鼓動的抬了抬手,抬起滿場的氣氛,說道。
“後庭有後庭的規矩,妾身不能違背。更何況後庭的姐妹都是出類拔萃的女子,很多妾身都比不上的,相信她們必定能讓馬少爺和在坐的各位滿意”紫衩說完,便欲下台。
“《塞上雪》一曲悲沉傷感,以箏為主,缶為輔,最能表現出此曲的意境。想不到紫衩仙子以獨琴便能彈奏出此曲的精髓,為巍佩服不已。”就在紫衩剛想下台的刹那,王為巍站起身,他不是很高大,而且有著一張娃娃臉,但他身挺腰直,眼雖露笑意卻掩藏不住一股冷意,武人的精氣神他絲毫不落,他著一身青衣,腰間配有一塊木牌,道:“但我們來此為的是勞累一日後的歡愉休憩,紫衩仙子如今卻以一曲如此悲情的《塞上雪》來迎接大家,是不是把大家太不當一回事了一點?”
附和聲霎時此起彼伏。
紫衩抬起的右腳落回原地,她掃視了一下台下,尤其在馬青遠、王為巍四人身上還停留了片刻,除了露出一點別人看不見的鄙夷外,她的神情與演奏完時別無二致。台下的吵鬧聲戛然而止,一絲微笑出現在了他們臉上,也出現在了王為巍、馬青遠四人臉上,但隨後這絲笑容卻凝固在了他們臉上,像凋零的晚菊,綻放全場,滑稽而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