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序(2 / 2)

不知桓南郡之我見猶憐,其憐之甚,正妒之甚也;尹夫人之自痛不如,其痛之深,亦妒之深也。即趙家姐妹雙飛紫宮[趙家姐妹雙飛紫宮:“趙家姐妹”指趙飛燕姐妹,他們先後入宮。據《漢書》卷97下《外戚列傳》:“孝成趙皇後,本長安宮人。初生時,父母不舉,三日不死,乃收養之。及壯,屬陽阿主家,學歌舞,號曰飛燕。成帝嚐微行出,過陽阿主,作樂,上見飛燕而說(悅)之,召入宮,大幸,有女弟複召入,俱為婕妤。”趙飛燕妹妹(“女弟”)名叫趙合德。唐代詩人王翰《飛燕篇》曰:“孝成皇帝本嬌奢,行幸平陽公主家。可憐女兒三五許,豐茸惜是一園花。歌舞向來人不貴,一旦逢君感君意。君心見賞不見忘,姊妹雙飛入紫房。紫房彩女不得見,專榮固寵昭陽殿。……”],且以寵時之比肩[比肩:並肩,並列。《淮南子.說山訓》:“三人比肩,不能外出戶。”唐白居易《長相思》詩:“願作遠方獸,步步比肩行。”],遂忘微時之擁背[擁背:明王次回《疑雨集》有“擁背恩情姊妹多”句,即指趙飛燕姊妹。]。

歌罷鳳來[鳳來:指司馬相如《鳳求凰》:“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詈[詈:音lì,罵,責罵。]如鼠齧,然則同氣分形,且不樂婕妤[婕妤:音jiéyú,亦寫作“倢伃”,妃嬪稱號。據《漢書.外戚傳》顏師古注,“倢,言接幸於上也。伃,美稱也。”]之體自香矣,況陌路相逢,以美人而憐美人之香,誰則覯[覯:音gòu,遇見,看見。《說文》:“覯,遇見也。”]之?

雖然,當場者莫竟作亡是公看也[當場者莫竟作亡是公看也:在場的觀眾不要認為沒有這個人。亡者,無也;“亡是公”,沒有這個人。]。

笠翁攜家避地,窮途欲哭,餘勉主館粲[“笠翁攜家避地”三句:據專家考證,順治年間,李漁四十歲時因一場訴訟而攜家移居杭州,窮愁中,受到虞巍款待,故虞巍有“餘勉主館粲”的話。李漁第一部傳奇《憐香伴》作於此時,虞巍為之序。粲:指束修,飯食。粲,通餐。],因得從伯通廡下[伯通廡下:《後漢書》卷一百十三《列傳》第七十三之《梁鴻傳》說,梁鴻,字伯鸞,為躲避搜捕,逃至吳,依大家臯伯通,居廡(wǔ)下。為人賃舂,每歸,妻為具食,不敢於鴻前仰視,舉案齊眉。],竊窺伯鸞,見其妻妾和喈,皆幸得禦夫子,雖長貧賤無怨。不作《白頭吟》,另具紅拂[紅拂:古代忠義俠女之泛稱。相傳隋時有一女俠,姓張,名出塵,是隋末權相楊素的侍妓。時天下方亂,李靖以布衣謁素獻策騁辯。楊素姬妾中有一執紅拂者,貌美而矚目靖。其夜靖歸旅舍,出塵奔之,乃與俱適太原。]眼,是兩賢不但相憐,而直相與憐李郎者也。嗟乎!天下之解憐李郎者,可多得乎哉!

勾吳社弟虞巍玄洲[虞巍玄洲:虞巍,又名君哉,號玄洲(書名下署“玄洲逸叟批評”者,疑即其人),江西金壇人,善散曲,李漁在杭州時與之交遊,為李漁《憐香伴》作序。(參見單錦珩《李漁交遊考》,《李漁全集》第十九卷第188頁,浙江古籍出版社,1991)]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