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些人走後,我輕咳了一聲,朝著薛叔說道:“薛叔,這件事情你跟維勇去是不是不太好?畢竟你們是同宗,如果這事傳出去了,怕是不好聽啊……”
薛叔看著我,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玉成,你年紀還小,還要多學學啊,一件事對人名聲的好壞,要看你怎麼說,比如這件事情是姚必印雖然率眾而走,手下的惡匪之中有不少離隊混進縣城,今夜忽然強攻薛府,造成了極大的傷亡。”
話說到此處,薛叔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而我們楊家老爺楊玉成,卻沒有記恨薛參議撕毀婚約一事,讓我薛清一帶隊前往支援薛家,最終在薛楊兩家付出慘烈的代價以後全殲惡匪,但薛家家主,也就是薛參議也死在惡匪的襲擊下,所以薛家的長者們一致決定,將薛家產業交給立了大功的薛清一和薛維勇父子倆負責。”
聽完薛叔的這番話,我感覺眼睛一亮,這件事情的手段說不上有多高明,但對於那些個平民老百姓來說已經足夠,到時候薛參議不但要交代這條性命,還得背上撕毀婚約的惡名,而薛叔和維勇就能接手薛家產業,他們兩個接了手,那跟我楊家直接的接手薛家產業又有什麼區別呢?
而且我還落了一個不計前嫌,幫助鄰裏的好名聲,就算是事後趙公明那孫子反應過來了,先不說他一個人要對付我楊家夠不夠格,就看他敢不敢麵對下麵的民怨而對我楊家動手了,這出戲可以說唱的是一石二鳥,難怪父親經常讓我不要小看薛叔這頭睡著的獅子!
薛叔大字不識一個都這麼厲害,要是當年他真的讀了書,恐怕薛叔現在也是一個坐擁一方的大軍閥吧?
福伯和貴叔的奇異之處,還有我那個遠在天邊的叔爺,看似跟黑白無常很熟悉的父親,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薛叔,嫡係活不過四十歲的詛咒,種種跡象都在告訴我,楊家絕對不可能隻是一個小縣城的大家族罷了,這其中怕是有什麼天大的秘密!
我點了點頭,鄭重地朝著薛叔說道:“那這件事情,就麻煩薛叔多費心了,薛叔待我楊家如此,隻要我楊玉成還在一天,維勇這輩子就肯定衣食無憂!”
薛叔有些寵溺的摸了摸我的腦袋,慈祥的說道:“小玉成啊,你是我從小就看著長大的,你把維勇當成好兄弟,薛叔又何嚐不是把你當成我的親生兒子呢,隻是我們終究主仆有別,你還是不要對我們這麼客氣的好。”
我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薛叔歎了一口氣,帶著人往外走去,薛參議雖然從不跟薛叔念及同宗情誼,但是畢竟雙方都是血親,薛叔也不知道要下多大的決心,才會在飯桌上說這件事情就交給他來處理。
我看著薛叔的背影,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個在我印象中一直堅韌挺拔的男人,居然已經微微有些駝背了,歲月是一把無情的刻刀,就算薛叔武藝超人,勇冠三軍,可終究還是敵不過歲月,他還是老了,也不知道他還能活多久,每每想到這裏,我就感覺異常的心酸。
“薛叔,活著回來,我楊玉成是你從小就看著長大的,你在我眼裏無異於第二個父親,等你回來,我就認你做義父,我楊玉成對天發誓,隻要我一天不死,就為你盡一天孝道!”
我對著那道有些老態的身影大聲呐喊道,聲音幾乎傳遍整個楊府,那老態龍鍾的身影一震,然後繼續向前走去,隻留下一句誰也未曾聽清的:“我會的,我會活著回來的,我還要看著你娶妻生子,光大楊家門楣呢。”
靠在府門外打盹的福伯在薛叔帶著人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似乎是做了什麼美夢,那張同樣被歲月刻上深深印記臉上帶著一絲笑容,隻是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這個一天到晚臉上都掛著人畜無害,做事卻無所不用其極的老者到底是真的在睡覺,還是在裝作睡覺的樣子。
“全體都有,整隊出發,目標薛家大宅,今日擋我者死!”
薛叔大手一揮,手下的人紛紛將彈藥裝進了手上的槍械裏,然後擺著整齊的隊列跟在薛叔身後,隊伍小跑著前進,但是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這些有武藝在身的漢子簡直像是從自己身邊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