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我笑了笑,我沒說話,我心想你笑什麼呀你,楊三就是你擠走的。一想到上課時沒人陪我聊《聖鬥士星矢》,沒人和我撕打在一起我就鬧心,我氣鼓鼓的坐在那裏,她見我不說話她也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著收拾楊三那滿是垃圾的桌膛,她從楊三的桌膛裏掏出一把打不出子彈的橡皮槍、幾塊已經十分堅硬的橡皮泥、一堆亂塗亂畫的紙還有一個被咬了一口的燒餅。她小心翼翼的將這些東西拿出來放進一個塑料袋裏然後扔掉。
楊三原本髒亂的書桌被她收拾得很幹淨,她在桌膛左側擺上小本的課本,右側擺上大本的課本和作業本,課程表上排著當天要上的課的書她會一早就放在書桌上,我覺著她好象有病似的,那麼就那麼幾本書折騰個什麼勁啊。
放學後我對楊三說了我的痛苦,楊三說:“你那算什麼呀!有個幹淨的同桌還不好,我那同桌才真叫夠人受的,身上一股味兒,書桌裏快能生蟲子了。”
和楊三同桌的是一個旁聽生,那小子有點傻,估計班主任是按照物以類聚的分法把他們分到了一塊。我說:“不至於吧?能讓你楊三覺著髒的人可是不多了。”
他說:“人外有人,雖然不情願但我也隻好甘拜下風,最好咱倆能換換,讓你也見識見識。”
我雖然明知他的座位不如我,但我仍是嘴硬的說:“那最好了,反正我不願意和女生坐一起。”
小於領著我和劉剛去別的地方找茬兒,小於自從上了五年級之後就有點誰都不服了,在學校裏他總打架。有一次一個六年級的學生讓他安分點,他對那個六年級的學生說:“小兔崽子,我他媽看著你拖著鼻涕上的一年級。”
在院兒裏打架血腥的場麵並不是很多,隻要能將對方中的一個打哭基本上就算是贏了,足夠和別人說上幾星期的。最開始的時候我和劉剛總是會哭,這個時候小於就會對我們說:“哭個雞巴毛!哭就不疼了?打回來不就得了。”小於有一回被一個初中生拍了一板磚,那個初中生以為把小於打服了,走到小於身前說:“小子,就讓你長個記性。”小於從地上撿起個石頭就往那小子頭上狠命的砸,要不是有太多人攔著的話那小子這輩子也別想站起來了。小於家給人家賠了醫藥費,連上小於的醫藥費一共是五百多塊,他爸把他狠狠的打了一頓,說:“你個孬種,下次就該把他打得連錢都不敢找你要。”不過小於他爸還是覺得十分驕傲,他常和鄰居說:“寧可賠錢也不能受欺負,這才是我的種。”那次之後小於的額頭上多了一道永遠都掉不了的疤,附近的孩子看到那道疤都知道他就是小於,走路時都躲著點。
打仗時基本上每個孩子都有一個專用的棍子放在自己家的院裏,有事就回去取。我們仨一直沒有太趁手的家夥,於是約好一起去那邊楊樹林去拿幾根樹苗。樹苗一開始就是一根直挺挺的棍子,重量和長度正好。我們剛一進林子就聽到有人在喊:“那仨小孩!你們幹什麼呢?”小於說:“趕快拽一根就跑。”他倆拽起樹苗就跑了,偏偏我的那個怎麼也拽不動,等想跑時沒跑多遠就被逮到了。
那個看林人問我:“上幾年級了?”
“上四年級。”我低下頭說。
“正是淘的時候,你看你玩得這一身的土。”
他還沒說幾句小於就拽著怯生生的劉剛回來了,小於說:“大叔,我們錯了,以後不敢了。你把放了我們吧。”
看林人說:“還行,挺講義氣的。你說說你們偷我樹苗幹什麼。”
小於說:“就是和別人打架時鬧著玩時用。”
那看林人笑著說:“就這麼點用?我告訴你們這樹苗可金貴著呢!”他伸手指向另一片樹林,“去那片林子裏找大樹掰樹杈子,想要多少給你們多少。關鍵是別禍害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