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燁修美目悠悠轉醒,見窗花之上柱柱冰棱,一時不願意早起。
“主子,進宮的時間快要到了。”劉公公輕聲詢問,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這個主子。
燁修眉目之間陰鬱,昨日宮宴之上,皇後又趁機擺了他一道,令他頗為不快。
束衣,更衣,束發,戴冠一係列的程序下來倒是安靜有序。
快要出門時,史學進進來了,“下官參見王爺。”
“你怎會一大早的往本王這邊來。”他鳳目微沉,眼角眉梢上染上了早春的幾許寒意。
史學進一笑,“本是想蹭蹭王爺的馬車,卻不料發現了一個新鮮事情。”
“哦?”燁修尾音上揚,小小的磁性帶著幾分醉人的慵懶,“何事?”
“這事情王爺出門便知曉了。”史學進一笑,“容臣賣個關子吧。”
出門皆是浩浩蕩蕩,此時天還未曾大亮,模糊的光影之下發現雪地之上跪著一個人,渾身顫抖,臉色快要和那身上的雪一個顏色了。
燁修眉目微沉,一雙金色修邊的黑靴子卻是停了下來。
桑椹明知此事恐不成,卻也別無他法,唯有跪了一夜,已是凍得說不出話來。
“哼,廢物一個。”燁修眸中幽深了幾分。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哪怕小人在廢物,也在公子腳下滾了一圈。”
燁修眉頭微微一挑,卻見史學進低著頭皺眉似是在沉思。
“小人桑椹的,鬥膽求公子收留,日後做牛做馬,隻聽公子一人調遣。”桑椹抬起頭,看見那高貴如神邸的人,奈何身體無法逞強,頭暈眼花,看不清模樣。
燁修見她抬眸直視自己,卻並無他人那本驚豔之態,眉間的陰鬱稍微散了一點,看向她。這張小巧而清秀的臉,卻昂揚著姿態再一次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半晌他忽而一笑,鳳目之中幽眸點點,“好。廢物一個,本王收的起。”
桑椹心中一喜,新身份放鬆,倒在了雪地上。
一行人吃驚詫異之餘,收起了心底的小小猜測,隨著燁修離開。昏昏沉沉睡了半日,桑椹起床,卻發現她倒是被送回了家。如今她不願再那般的龜縮。
她是現代人,有著古代人沒有的經曆和體驗,以及古人們沉澱下來的智慧。更何況,作為一名新時代的女性,獨立,自主,應該是她一貫的內心原則。
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因為無懼,所以無畏了。
依舊還是那個老地方,桑椹卻隱隱作痛,才一踏進便聽見桑遠平夫婦倆在吵架,伴隨著帥鍋砸鐵的聲音。
桑椹默默的轉過了頭去,走向一旁。
“阿……姐……”頭上纏著紗布的桑果站在房門口,見消失了兩天的阿姐回來了,立刻紅了眼睛。
“果子……對不起……”把桑果擁進懷裏,心裏仿佛可以溫暖一些。
“我以為你再也不要我了……”桑果大聲的哭喊著,一雙小手牢牢的抓住了桑椹的衣服。
桑椹搖頭。“對不起,都死我不好,我才不會丟下果子,再也不會……”
趁著夜色朦朧,吵架聲中一家三口的罵咧聲,低吼聲,桑椹帶著桑收拾了幾件衣服,留下一封信也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