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瘟疫,首當其衝的便是控製傳染源,火燒,土埋都是好辦法……
”放開!“桑椹衝了上去,全然沒顧上自己如今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模樣……
“丫頭……”微弱的呼喚……
桑椹撲上去想抓住四奶奶的手,卻永遠慢上一步。
“梅花巷四十三號人家”四奶奶渾身已經形如枯槁,雙眼渾濁,卻看著桑椹,仿若這個世間最為美好的留戀物一般。
“好好照顧……”
聲音在風中漸漸的越飄越遠,最後不可聞。
桑椹倒在地上,忽然之間跪了下來,一下又一下的磕著頭,從帳篷裏跑出來的兩個孩子哭著喊著上前去卻被一隊士兵攔了下來,頗為厭惡的扔去了一邊。
桑椹磕著頭失去了直覺,隻聽聞耳邊的哭聲滿地,淒慘之音叫人慘不忍睹。
不遠處,一身官服的史大人站在原地看著跪在地上磕出血來的瘦弱身影,遙遙一歎,離開了去。
自從穿到了這裏,唯有四奶奶一直照顧著她,帶著她上山摘楊梅,吃桑葚,打趣著她。這個古代的婦女勞碌了一輩子,也苦了一輩子,如今終是離開了。
桑椹繼承了原桑椹的身體和殘存的記憶,卻能夠感受到身體裏對四奶奶強烈的依賴,這種依賴不是一天兩天能夠養成的,而是日積月累,滴水穿石。
兩小孩哭累了倒在桑椹的身邊,現在雅恩唯一依靠的隻有桑椹。
偌大清冷的廣場,隻有這三個孩子,一個直直的跪著,兩個哭著睡了過去。
夏末之際,本是微涼,不少士兵站崗見了這三人,皺了眉頭卻沒有說什麼。這般時候,哪裏還能孤寂到那麼多。
秋天到來的時候,桑椹領著兩個小孩去了梅花巷四十三戶人家。
大半夜的清冷的可怕,兩個小孩穿著單薄的衣服在冷風中瑟瑟發抖。桑椹出了門,聽見裏頭有些動靜,似是罵罵咧咧的,才一開門,一盆子冷水全部潑在了三個人的身上。
那開門的婦人穿著褻衣套了件外套顏色是洗白了的水綠色,見了三人,一張本是看著舒服的臉上頓時不屑了起來,“去,去,去一邊去!”
桑椹還沒來的及說話,便關了門,門沒進著,卻潑了一身的冷水。
一會裏麵又傳來了爭吵聲,再次去敲門,卻是一個男子開了門,大約三十左右,方字臉穿著一件儒衫,見了三人,凍得清白的臉不由得問了問“你們是……”
桑椹笑了笑,有些苦澀,“叔,我是桑椹。”
桑遠平眸中一亮,“快,快進來。”
三個人這才進了門。
桑遠平自是招待了一番,問及了路上的事情,紅了眼睛,安慰桑椹。
“你就是來了,便好生住在這裏,左右添幾幅筷子的事情。”
待過了一會兒,才將三人安置在客廳裏先打地鋪,應付一下今晚。
桑椹心疲力竭,不多久便睡了過去。
雖明白日後的日子或許不會好過,但總也有個安身立命之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