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月下(1 / 2)

晚上,寧壽宮中依舊擺著宴席,不過這一次卻隻有皇室宗親才出席。當然,燕國的皇室人丁並不多,燕帝的子女滿打滿算也就那麼四五個而已,即便再加上他兄弟姐妹的子女,燕室之人加在一起,也不會超過二十個。

此時的寧壽宮中,隻有燕帝的嬪妃和皇室年輕一代的人,此刻,院子裏正有一些戲子唱著戲,太後、燕帝和皇後三人坐在上首,下麵是羽妃她們,然後便是太子、晉王等一些皇室子孫。

戲台上,正咿咿呀呀地唱著戲,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看著,隻有葉鸞,隻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桌案,一直在發呆。葉塹的突然離開,讓他把原本歡快的心情都拋掉了。原以為父女之間可以有很多時間敘一下天倫之樂,但沒想到,兩人這麼快就分開了。

想了一陣,葉鸞便獨自起身,打算悄悄滴離席。

坐在她旁邊的謝潯懿見她突然起身,便拉住她的袖子問道:“你幹什麼去?怎麼不看戲?”

葉鸞強笑道:“沒什麼,我覺得這裏有點悶,想去外麵透透氣。”

“我和你一起去吧。”謝潯懿說道。

葉鸞卻是搖搖頭,道:“不用了,你還是在這裏看戲吧,我一會兒就回來了。”說完便帶著琳兒出了寧壽宮。

寧壽宮外,月華如水,此時清風陣陣,自太液池吹來,夾雜初秋的清爽。天上的冷月,泛著銀光,鋪灑在青石板上,如同地上蓋了一層白霜一般。

都說侯門深似海,可誰又知道,這皇宮大院,才是真正的困人之所。皇宮的繁華,鶯歌燕舞,掩蓋了它的淒涼。那一道厚厚的宮牆,便如同銀河隔絕牛郎織女一般,隔絕著葉鸞與葉塹。

如此想著,她已經走出寧壽宮有一段距離了,此時各宮各院,燈火幢幢,在黑暗中搖擺。葉鸞帶著琳兒,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走著,來到了禦花園處。時值初秋,禦花園裏已經沒有多少花了,隻有一些翠菊,含苞待放,似乎想要等著所有花都凋零了,它再綻放。

兩人就這般進了禦花園,隻是那園中,似乎早已經有人了。黑暗之中,借著一名太監手中微弱的燈盞之光,才能隱約看到亭子旁邊似乎還有一個人。

葉鸞走了上去,等到了跟前,她才發現,那人卻是同樣離席的謝潯忌。

對於謝潯忌,她了解的不多,隻知道這個人才思敏捷,聰明非常,深得燕帝的喜愛。再加上他的生母羽妃,是燕帝最喜歡的妃子,因此宮裏有傳言,當初建國的時候,燕帝曾一度想立謝潯忌為太子。

不過,宮廷舊事,隻會流傳於那些宮女太監們口中,他們平日裏無事,便喜歡嚼舌根。聰明的人,對於這種嫡位傳承之事,一般是不會參與的,更不會去亂說什麼。

謝潯忌此時也看到葉鸞,同樣是吃了一驚,那張英俊的臉,在月光下顯出一絲白皙。

“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不喜歡那些熱鬧紛繁的宴會,原來還有人和我一樣。”

看到他,葉鸞屈了屈膝,向其行禮。畢竟,他是親王,自己不過是郡主罷了。

但謝潯忌似乎很不喜歡她的行禮,隨即問道:“你與太子之間,每天見麵,也是這般嗎?”

葉鸞沒有回答,依舊屈膝在那裏,等著謝潯忌叫她起來。不過,那謝潯忌似乎是故意的一般,此刻隻是站在那裏,看著自己,始終不曾說話。許久之後,葉鸞便覺得雙腿有一絲酸麻了,身子也不禁顫動起來。

清風從花園裏吹來,帶著輕微的寒意,似乎想把人吹出一個冷戰來。葉鸞就這般屈膝,身子有點顫抖地保持著那份動作。

“起來吧。”看到葉鸞那般樣子,謝潯忌眉頭微皺,抬手道。

葉鸞輕輕呼出一口氣,然後便低聲道:“多謝哥哥。”然後踉蹌起身。

微微活動了一下已經酸麻的雙腿之後,葉鸞便打算轉身離開,但身後卻突然傳來謝潯忌的聲音:“怎麼,你好像不喜歡和我呆在一起?”

葉鸞停住腳步,回頭對他笑道:“哥哥說什麼呢,傾城如何會有這般想法?”

謝潯忌卻走上前來,站在葉鸞的麵前,一對深邃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的美目,然後不帶一絲感情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你見到我,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