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遠方的天空卷著厚重的陰雲,暖閣裏靜得出奇。不好的感覺慢慢襲上心頭,年花花終於無心看書,忍不住輕輕叩擊桌麵。
到了夜半,本該寂靜的諸葛家莊園卻熱鬧起來。年花花聽到遠遠的嘈雜之聲,心頭不安更甚。
湛兒練完功,蹬蹬跑過來趴在年花花膝上道:“姐姐,大哥哥怎麼還沒回來?”
年花花正要說話,耳邊傳來下人言語:“真是奇了怪了,那孫管事帶少爺去看鋪子,可現下鋪子都關了,則麼也不見少爺回來?也沒人回來知會一聲,這……”
另一人道:“已經去孫管事那尋了,這會兒該是回了。孫管事一向穩重,這次許是有急事吧。”
正說著,有人奔進來道:“不好了不好了,張總管呢?張總管……”
“怎麼了怎麼了?”
“孫管事不在家,他家人說一大早就出去了,鋪子上的人說孫管事今天一天都沒到鋪子裏來過,也沒見過少爺。”
“那別的莊子,還有那些平日來往的人……”
“張總管,莊子裏都說沒見少爺和孫管事,平日人情往來小的不敢遣人去問,您是從本宅來的,這中京現下形勢複雜著,要是讓那些人知道了少爺失蹤,便是老太爺和老爺也……”
“胡說!還未定的事怎能如此輕率……”
年花花已經聽不下去了。她摸了摸湛兒的頭道:“湛兒,你躲在這裏別出去,嘲風陪著你,我出去探一探。”說著把湛兒和嘲風往床底下一塞,封了結界。那床原本是諸葛景鋒睡的,床底下裏有個藏人的機關,外麵看平常得很,實際卻是鑿了個凹槽,再輔以特殊材料,即便腳踢上去也聽不到空音。
事不宜遲,年花花閃身而去,腦子裏將中京地圖過了一遍。
湛兒瞪著大眼睛看嘲風,神情竟有些難解的敬畏。他小心翼翼看了許久,小聲道:“你……你會說話吧?”雖是問句,卻似乎很確定。
嘲風看了他一眼,張嘴打了個嗬欠,心道靈狐族確實有些本事,這娃兒還小,若是潛心修煉定有大成。不過他現在隻想睡覺,不想說話。
“你……與姐姐認識?”
嘲風趴著腦袋,心想姐姐?那個女子嗎?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嘲風心中笑了。
“你笑了。”湛兒很敏銳。
嘲風換了個方向閉眼睡覺,擺明了不想理他。
湛兒失望地耷拉下腦袋,也沒再說話。
夜起風寒,清冷的大街上空禿禿地荒著,年花花小心地捕捉著天地間活物的氣息,一邊從它們紛亂繁雜的記憶中尋找諸葛景鋒的身影,一邊還要注意著不要驚動了什麼不能惹的存在。這法子年花花在齊王府是不敢用出來的,在皇宮中也不敢用,隻能在這外麵大概估摸個方位。
探了一段時間,年花花神色卻更加凝重起來。諸葛景鋒消失的方向不是別處,分明竟是齊王府。看樣子也不是自願,分明是被控製了心神。
難道是那女妖作怪?可她之前並不認識諸葛景鋒,既無舊怨也無新仇,要捉諸葛景鋒有什麼用處?年花花想了又想,腳步已經往齊王府去了。
而齊王府中,齊王和齊王妃在那處水下宅院中看著床上昏睡的諸葛景鋒,彼此一對眼,一個眼裏是疑惑不解,一個眼裏是誌得意滿。
“煙兒,這就是你說的那人?我並未看出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