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蒼道:“皇帝的心思誰知道。說是有妖怪與齊歌做對,先後擄走了齊歌和尤彩兒並下了藥,令他們共處一室,想要衍生出齷齪事來,不想尤家小姐還是清醒,在齊歌發狂之際出手傷人,這才保全了兩人的名節。隻那妖怪也忒大膽,居然敢用童家的地方。”童蒼似笑非笑地盯著童靜。
童靜瞪眼,“這……這也太牽強了……”
童蒼冷笑,“要的就是牽強,牽強才好翻盤。”
“這……什麼意思?”童靜更加不解。
“你不懂,這些日子父親可能顧及不到你,你章師兄也要跟我一起走,所以你乖乖待在這裏不準出去。”
“父親!”
“聽話,你要不聽話,我就讓人把你送回去,這上京你是別想待了。”童蒼拂袖而去,關門後,猶自歎息。
童靜追出來,“那尤彩兒……”
童蒼沒有轉身,“尤彩兒跟尤家脫離了關係。齊王府不想結這門親事了,說此事幹係太大,便是共處一室也有礙名節,以正妃之禮相迎怕惹人笑話……”
童靜一喜,攀上童蒼的手臂道:“這麼說她嫁不成了?!”
童蒼拂下她的手,“怎麼會,沒了正妃還有側妃不是?尤家小姐堅持,皇帝作保,有什麼不能?”
童靜愣了半晌,待回神時童蒼已經走很遠了。院子外站著兩個人,分明是童蒼為阻止童靜外出而設置的。
齊歌秘密地住進了皇宮之中,尤彩兒被齊王府的人從後門迎進了齊王府。
小小的偏房,冷冷清清。尤彩兒身上還穿著那件嫁衣。下人都走了,她一個人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覺得很冷,很冷。
一直坐到半夜,尤彩兒身體都僵硬了,嘴唇也發白了,門才被輕輕推開,有人進來點上了燈。尤彩兒看也不看,隻把頭埋在雙臂間,額頭靠著膝蓋,不曾動過分毫。
有人搬了椅子坐在她對麵,溫潤的聲音一如往常,“為什麼不肯洗漱?”
尤彩兒神色一動,依然沒有抬頭。
慕容向南猶豫了半晌,剛伸出手,尤彩兒卻看向他,臉上無悲無喜,眼睛裏空茫得可怕。
“大師兄,是不是強求就一定會讓上天懲罰?”
慕容向南微微凝眉,收回了手。
“大師兄,是不是沒有愛上就可以隨意踐踏?”尤彩兒的喉嚨很幹,很澀,她每說出一個字就覺得像有刀在割一樣,可她仍然努力咬準每一個字,努力表達自己的意思。
慕容向南沒有說話,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輕輕抬手放在尤彩兒的頭上,卻惹得尤彩兒眼眶迅速濕潤。
“大師兄,你知道彩兒是被人陷害的對不對?可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因為彩兒一直追著你,所以你便覺得彩兒不值得珍惜?”淚沾濕了錦衣,尤彩兒滿心滿腦的委屈即便明說也極為隱忍。
“你就那麼喜歡她,除了她其他人都入不了你的眼是不是?你以為你們悔婚了,我就不能嫁進來了是不是?大師兄,你想沒想過,彩兒好苦,真的好苦。因為太苦了,彩兒更加不會離開,隻要彩兒還在,她就永遠不能接受你。”尤彩兒突然抓住慕容向南的手狠狠咬下去,滿口都是鮮血,任鹹鹹的淚並著腥甜入喉。
慕容向南手臂一顫,終於放鬆了自己。
“彩兒,齊歌對你不好嗎?你又可曾接受過他?”
尤彩兒一愣,放開手,“大師兄,你是不是記得了什麼?”
慕容向南搖頭,“我什麼也不記得,可我會看。誠然,這樁婚事我並不主動,可當時我哪怕說了半個字,現在你就不會還在這裏。頂著尤家小姐的名頭嫁入齊王府,你覺得那位放心嗎?”這話他是貼著尤彩兒的耳朵說的,說得清淡,似乎毫不在意。
“你……”尤彩兒蒼白的唇被鮮血染紅,形同妖異。
“彩兒,齊歌與那位一定交換了什麼,為了你。”他起身,任手背上的血順著指尖流下,“一會兒洗漱完了好好睡一覺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他居高臨下的姿態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可尤彩兒方火熱了的心卻如同被冰水澆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