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羅打量了姚炳才一眼,看他慈眉善目的,也不像壞人,於是說:“我要去這個地方辦點事兒,您可以告訴我怎麼走嗎?”
“對對對,太巧了,我正好認識這個茶莊的老板。”姚炳才道,“而且我們即將成為生意上的合作者。”
德羅一聽這話別提有多高興,以為自己找對了人,可姚炳才接著說:“天很快就要黑了,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寒舍暫住一晚,明早我再讓人送您過去。”
德羅往外看了一眼,勉為其難地說:“這怎麼行,太打擾您了。”
“一點兒也不打擾,我跟泰和合的掌櫃也是老交情了,我姓姚,是這家茶莊的掌櫃。”
“哦,您也是做茶葉生意的?”德羅很是吃驚。姚炳才笑著反問:“怎麼,您看我不像嗎?”
德羅跟隨姚炳才回到茶莊,姚炳才安排了豐盛的晚餐,這令德羅非常感動。
姚炳才爽朗大笑道:“您遠道而來,是最尊貴的客人,粗茶淡飯,不成敬意。如有招待不周,還請多多包涵。”
德羅見自己受到如此款待,忙說:“我們萍水相逢,姚老爺如此款待,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感謝的話。”
“德羅先生,您說您是神父,難道來鶴峰是為了傳經布道?”姚炳才嘴上貌似開玩笑,實則是想打探他過來找張六佬的真實原因。德羅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您說對了,我這次過來,正是為了傳經布道。”
“我可以成為您的教民嗎?”姚炳才笑問道。德羅一本正經地說:“當然沒問題,我看得出來您是個好人,一定是非常虔誠的教徒。”
德羅歇息之後,姚炳才卻絲毫沒有睡意。姚人傑在外麵瘋了很久,剛回來,才想起還沒跟姚炳才彙報今日去極葉堂之事。
“我爹睡了嗎?”他問管家。管家說:“家裏來了個洋人,老爺剛陪他吃完飯,這會兒剛進屋去呢。”
“洋人?”姚人傑愣住,“什麼洋人?”
“好像是恩施過來的。”
姚人傑想了想,敲響了姚炳才房間的門,姚炳才喊道:“進來!”
“爹……”
“一身酒氣,又跑哪兒瘋去了,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嗎?”姚炳才生氣地質問道。姚人傑說:“我就是為這事兒窩火,所以才去喝了點兒酒。”
姚炳才不快地問:“沒辦成?”
“姓張那小子太不識抬舉,我跟他說了您的意思,誰知他說合作的事兒以後再說。”姚人傑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番,“爹,您看怎麼著吧。”
姚炳才大笑道:“急什麼,我早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他們想要在鶴峰立足,得罪了姚家,會有好日子過嗎?”
“對了,爹,我聽管家說咱們家來了個洋人?”
“是個從恩施過來的神父。”姚炳才道,“你知道德羅神父過來幹什麼嗎?嘿嘿,說了你也不信,老天有眼,居然會被我遇到。”
姚人傑問:“神父該不會是來找姓張的吧?”
“你說對了,我早就聽說以前南北鎮的泰和合茶莊能跟洋人做生意,就是靠在恩施的洋人幫忙,如果我猜得沒錯,也許就是這個神父。”薑果然是老的辣,姚炳才對於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機會,從來不會輕易放過。
姚人傑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欣喜地問:“爹,既然已經把神父留了下來,那您打算怎麼辦?”
“人雖然留了下來,但明兒天一亮他就會去極葉堂找張六佬,不,應該是張佐臣,我們得趕緊想辦法,一定要把人給留下來,隻要他願意幫我們,那我們以後要想跟洋人做生意就沒問題了。”姚炳才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可關鍵問題是如何才能說服德羅,這是最令他們父子倆頭痛的事。
“人家一個神父,一個大活人,您總不能拿繩子把人給捆住吧。”姚人傑愁眉苦臉地說。姚炳才不屑地說:“多大點事兒呀,咱們父子倆還能被這點小事兒給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