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了兩個月。二穀主蒙本、三穀主凝煙和八穀主莨兒已回穀,五穀主元千與七穀主田千立則有事外出。
五月十五過後,夜國部城傳來了新的消息。
“妹子,我們聽穀裏的人在說一件事。”薛風和宇階來見嬋兒,說道。
“關於何事?”嬋兒問。
“你王府中有人前來夜國,路過部城時,被狄虯和柒蕊幾番圍困,如今行蹤不明。”
“王府中人,可是雲霧?”
“是恭王殿下身邊之人。”薛風說道,“有慎瀟、弓狐在內,四個人。”
“他們是來找我的。瀟哥哥和星壇恩怨甚深,莫說柒蕊不會對他手下留情,若星壇的人出馬,隻會更加凶險。”嬋兒神情憂慮道。
“既然柒蕊已有痛下殺手之意,看來是要藉此還星壇一份人情。”薛風說道。
“況且先前夜國分搶易國領土失利,射聲校尉在其中是起了不少作用的,略皇怎能放過出氣的機會。”宇階隨後說道。
“他們總是為我涉險,我擔心他們的安危。”
“二穀主特意叮囑穀內眾人,此事不得向公主透露,或許是怕公主不安於此,穀主回來以後無法交待。”宇階又道。
“二穀主倒真是了解形勢。”嬋兒說道。
“妹子如果想出穀尋人,我和宇階可以留下分散各人注意力。可是你要如何找到他們四人呢?”薛風問。
“連澀穀位置隱秘,外人輕易難尋入穀的道路,所以我猜測他們啟程之前一定去過漠閣,有關沭的小蟲在手。隻要我能盡量接近他們可能所在之處,小蟲就會引他們來見我。”
“可是公主獨自出行,實在叫人不放心。”宇階忍不住說道。
“嬋兒妹子的身手在你之上,這一點我並不擔憂。”薛風停頓一下,說道,“我倒覺得,身在連澀穀才危機四伏,趁穀主未歸之前先行離開未嚐不好。”
“那麼,請公主和我們約定一個地方,之後我和薛兄可以跟公主彙合。”
“部城和澀城之間,隔著一座連城。就定在那裏吧。”嬋兒思忖道。
“我們以半月為期。”薛風點點頭,說道,“萬事小心。”
“好。”
第二日清晨,嬋兒收拾行囊輕裝出行,隻身循入穀時走過的小徑探尋出穀之路。身處其中,方知山穀四周多設陣法,景象之奇幻、道路之錯綜,全不亞於隱塵軒隱霧林、杳魔宮嶙峋壁及漠閣石林。
嬋兒穿梭山路之間,但見陽光四下折射,方位難辨,路旁植株形貌相似,如陷迷境。兩個時辰過後,至正午時分,仍不見山穀出口。
嬋兒在原地旋轉一周,頓覺茫然不已,於是閉上雙眼,靜靜感受穀中的風向。再睜眼時,心中忽而有了判斷,隨即又邁步前行。
這一回,嬋兒似乎找對了方位,沿路又行進了一個多時辰,便是一處豁然開朗。嬋兒記得,入穀那日分明就從這裏走過,而距離山穀外圍已不過三分之一路程。
打量一下天色,若想在日落之前離開連澀穀,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了,這其間還免不了走錯路,念及此,嬋兒不由加快了腳步。
穿行在樹林中,嬋兒一不留神,突然被一塊樹根絆了一下,腳下還未站穩,就見漫天藤蔓延伸而至,顯然是誤中了樹林裏的機關。
嬋兒腳步輕盈,左右閃避,堪堪躲過四個方向而來的樹藤,而這一瞬間,又一環狀藤蔓從嬋兒身後悄然襲來,頃刻間卷繞在嬋兒腰間,隨即藤蔓緊緊收縮,拽著嬋兒的身子淩空飛起,嬋兒的後背便撞在了一顆百年老樹的樹幹上。緊隨其後,老樹周邊攀繞的藤枝驀然伸縮,緊緊卷上嬋兒的雙腕,以藤枝的力量,將嬋兒架在了半空。
藤蔓猛一吃力,枝條上的木刺當即刺入嬋兒的肌膚,不多時,嬋兒隻覺一陣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很快沒有了知覺。
傍晚回穀的連澀穀穀主曲瀚殤,迎麵所見就是嬋兒掩映在林木間的睡顏,心底不禁微感意外。隨即,曲瀚殤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猜出了一個大概,嬋兒的身份自然也沒有疑問可言。
第一次見麵竟是這樣的場景。曲瀚殤似笑非笑,凝視嬋兒片刻,忽然拾起一石頭薄片,傾注內力扔出,割斷繞在嬋兒身上的樹藤,同時其人騰空躍起,將嬋兒墜落的身體攬入懷中,一個旋身穩穩落於地麵。
曲瀚殤悉心察看了嬋兒手腕上的傷,確定傷勢在可控範圍內,才輕歎一口氣,眉頭隨即舒展開來。曲瀚殤以內力逼出木刺為嬋兒療傷,而後仰頭看了看漸暗的天色,估計嬋兒一時半刻無法清醒,便將嬋兒攔腰抱起,施展輕功向穀內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