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的家預期的痛楚並沒有傳來,我戰戰兢兢的睜開眼睛,看見慕容臨水坐在地上單手舉劍,長軟刀蛇一般纏在劍身上,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方才避開退讓的那男子得了喘息之機,當即提劍刺了過去,黑衣女子欲抽刀迎擊,方有動作,慕容臨水手腕一轉一沉,生生將軟刀壓製住,而那男子的劍鋒已遞了過去,黑衣女子無奈之下,隻有棄刀後退。
我這才知道方才是慕容臨水以長劍壓製住了專破劍術的軟刀。雖然我不懂武術,但是還是能感覺到他很厲害。
慕容臨水一招得利,並未立即站起追擊,而是俯身嘔出一大口血,邊喘息邊開口:“南宮,你先逃,我已瞧出對手招數上的弱點,還能擋上一陣子。”他抖手甩落軟刀。
被喚作南宮的那人驚怒道:“你叫我一個人逃走棄你於不顧?你是為救身陷險境的我才一並遭到追殺的,我若丟下你豈非豬狗不如?!”
慕容臨水平靜的以劍尖指指自己的右腿:“我走不了了。南宮,死一人總比死兩個人好。”他的右腿多了道傷口,能清晰的看見血肉翻卷,原來方才那一刀他並沒有完全擋下,畢竟他已是重傷半死之身,能保全性命已是萬幸。他的聲音虛弱而冷靜,“兩害相權取其輕,南宮,若我是你,我會走。”他漠然的將自己的性命當作利害得失來衡量……
在這生死關頭。
假如無從選擇,他可以死,但是決不能死得毫無價值。
古怪的是,他們說話間,那黑衣女子一直在不遠處站著,沒有趁機出手偷襲。
不可能是不屑,也不會是不敢,也許有別的原因,但那是什麼呢?
就在這時候,一陣濃鬱得叫人窒息的花香飄過來,我心知不妙,卻怎麼也抵擋不了襲上腦部的暈眩感。
意識模糊的時候,我聽見地麵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還有斷斷續續傳過來的對話聲:
“……雖說……未盡全力……慕容竟能克製……刀法……也罷……今日……算了……”
再之後,我便什麼也聽不到了。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睡在馬車裏,雲離坐在我身旁,見我醒來便對我笑:“真對不住,我沒想到那馬車夫竟然把你從車上撇下來了。”
我甩一甩昏沉沉的腦袋,才想起昏睡前發生了什麼事:
我遇上了遭到追殺的慕容臨水。我看著他極度接近死亡。
再後來我聞到一陣花香,昏睡過去了。
朦朦朧朧的意識中,我感覺自己忽略了一樣很重要的事,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是錯覺吧?”我對自己說,然後便不再去想了。
我扭傷的腳也纏著繃帶,看來是有人在我昏睡的時候幫我處理的。
雲離忽然長長吐了口氣,露出放鬆的笑容:“總算是雨過天晴了,你沒事,回風也救回來了。”他指指自己身後,他身後的軟榻上躺著一個差不多滿身繃帶的人。
我仔細看了一會兒,很是懷疑的問:“這個是我原來見過的那個柳回風?”那個躺著的男人,雖然傷痕累累,可是比起我看過的柳回風的那張平凡的臉不知要帥上多少倍。“是誰眼花了?”
雲離抿著嘴一個勁的笑:“自然不是我。你見到的原來那個也是他,不過那時他戴了張人皮麵具罷了。”他無奈的攤攤手:“這小子從前結怨太盛,原本是不害怕的,但前不久武功大減幾近全無,隻得這麼躲藏著。”
他揮揮手:“不說這個,我交給你的包袱令牌呢?別的無所謂,令牌給我行了。”他這麼一問,我這才想起我把令牌放在包袱裏,而包袱,落在了那輛馬車上。
我遲遲不出聲,他的笑也勉強起來:“該不會是,弄丟了?”他看著我試探的問:“丟在馬車上?”
我點點頭。
雲離呆了一下,然後狀似不在意的擺擺手:“丟了就算了,橫豎也不是什麼重要東西。不必在意。”他話是這麼說,眉宇間卻有一絲憂色。
他讓我不必在意,我卻一直記掛著這件事,路途上一直想著,好幾次想問那塊令牌到底是什麼都能開口,直到雲離拍我的肩膀,告訴我:“到地方了。”
我這才想起,我們已經在馬車上度過了好幾天,越是往北,天氣便越是寒冷,雲離事先備好的狐裘也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