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擺擺手,說:“你且伸出手來,我送你一樣東西。”
王如才不解地伸出手,道人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和一個小瓷瓶,放在王如才手上,說:“這紙包中的是‘閉氣散’,人服用後,隻需半個時辰,脈搏呼吸皆止,如同死去一般。”
又指了指那小瓷瓶,說:“此乃‘還陽丹’,服用‘閉氣散’後三日之內,服用此丹,即可恢複正常。”說完話,不等王如才說話,便拂拂衣袖離去,不一會已不見蹤影,王如才隻聽見隱隱約約傳來道人的聲音:“快去救人吧,不可誤了時辰!”等王如才回過神來,趕緊出去尋找,哪裏還有道人的身影。
次日,王如才去參加王利仁婚禮,趁機悄悄溜進黛玉房外,正發愁如何將藥給黛玉,卻無意中偷聽到王利仁要劉媽熬粥的事情,便伺機躲在廚房後麵,用路過的貓和散碎銀兩做誘餌,引得劉媽出去,自己則溜進廚房在粥裏下了藥。完事後又忐忑不安地回到正廳假裝等待婚禮儀式。
正惶惑間,突聽後麵一陣忙亂,好像聽見有人說新娘不行了,要請大夫之類的話,才長出一口氣,暗暗放下心來,趁亂離開了王利仁府上。他提前安排的人時刻在王利仁門外打探府裏動靜,隨後跟了送葬隊伍,直到看到黛玉被埋,才回去複命了。
當天夜裏,王如才找到黛玉墳頭,挖了大半夜,總算把棺材挖了出來,將黛玉背回自己家裏。
黛玉聽了王如才的敘述,方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對王如才自是感激不盡。
王如才淡淡地說:“姑娘不必掛懷,我隻是看不慣王利仁仗勢欺人欺辱弱女子。”
黛玉聽他這麼說,更覺他是個好人,心裏又多了幾分好感。
休息了幾日,黛玉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了,心裏牽掛賈府,就去和王如才商量回去的事。王如才雖然不願黛玉離去,但是也明白黛玉不能再繼續呆在這個小縣城裏,如果萬一被王利仁的人看見,那大家都得遭殃。
此時已快到過年的時間,江麵上的船大都歇了。王如才找了很多船家,無奈大家都嫌太遠不願去金陵。黛玉看到這種情況,就決定走旱路,但雇的馬車也隻能行至下一個城,然後要另外再雇一輛。
雖然王如才再四挽留,黛玉還是決定要走了。這天晚上,王如才來到黛玉房間門口,輕輕扣了扣門,小聲叫道:“姑娘,還沒歇息麼?”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黛玉在門內說:“還沒有,公子請進。”
王如才走進屋裏,舉起手中的小包袱對黛玉說:“姑娘明日要走,我也挽留不住,這裏是我平時穿的幾件舊衣服,讓小紅改小了,我想姑娘以女兒身份獨自在外多有不便,這幾件衣服就送與姑娘,明日上路就換上吧!這裏麵還有點盤纏,雖然不多,但姑娘路上總能用得著。”
黛玉接過包袱,對王如才輕輕一福,說:“公子救命之恩,黛玉沒齒難忘,如再有機會見麵,定會報答公子。”
王如才仰天長歎道:“我救姑娘並不是想要姑娘的報答,隻是……”說到這裏,臉微微一紅:“……隻是我願意幫姑娘……能看著姑娘好,我心裏就高興……”說到最後,聲音幾不可聞。
黛玉心裏明白,不覺也有些麵色微紅。兩人一時無話,氣氛有些尷尬。王如才看著黛玉嬌豔如花,低頭不敢看他,手裏絞著帕子,不覺癡了。黛玉見王如才半天沒有反應,抬頭一看,王如才正癡癡呆呆看她,更是覺得不好意思,就皺了皺眉頭,假裝咳嗽起來。王如才見黛玉咳嗽起來了,便說:“姑娘可能累了,還是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起早,我先告辭了。”說完便離開黛玉房中,黛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次日一早,早已過了五更,王如才見黛玉還沒出來,就叫小紅去看看,小紅去了不一會就拿了張信箋返回來說:“公子,姑娘她不在房間裏,房裏桌子上留下這張紙……”
王如才接過信箋,隻見上麵用漂亮的小楷寫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銜環結草,以報恩德;今日別過,有緣自見。林黛玉”
小紅見王如才半響不說話,就說:“要不我再去外麵找找,說不定姑娘一早起來散步去了。”
“不必了!姑娘她……已經走了。”王如才說話聲音似有哽咽。
他又看了看信箋,將它貼在胸口,喃喃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原來她叫林黛玉……林黛玉……”邊說邊慢慢轉過身去。
小紅在他轉身的瞬間,仿佛看見一滴清淚流下。
一輛馬車向郊外疾馳而去,車內坐著位俊俏的小公子,她掀開車簾向後看了看,仿佛自言自語地說了句:“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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