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3)

躺到床上,我才想起今天一天沒見稻草了。我給他打手機,一直沒人接。我突然一陣心跳,他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我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就往外衝。王盈嚇了一跳,你發神經啊?我說,稻草可能出事兒了。我蹬蹬蹬地衝上男生樓,跑到稻草他們寢室門外,把門敲得咚咚作響。一男生把門打開了,我問,稻草在嗎?那男生說,打從今兒早上出去買早餐就一直沒見他。我扶往牆,以免昏倒。那男生說,你沒事兒吧?我說,沒事兒,我走了。我心裏忐忑不安,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我應該去哪兒找他,我隻有在校園裏茫無目的地到處亂躥。我走到操場上坐下,呆呆地望著空曠的操場,心裏說,稻草,你可千萬別出事兒。你要再出了事兒,我可怎麼活呀。想著想著眼淚就來了,我把臉埋在膝蓋上。我覺得心裏慌得要命,可又想不出辦法。我拿起手機來,一遍又一遍地撥打,可總是沒人接。稻草,你在哪兒啊?你回答我呀。我對著空空的操場一遍遍地喊,那聲音回蕩在四周,淒慘極了。我淚流滿麵,哭得渾身抽搐。我想起了雲帆被護士從急救室推出來的情景,我真怕再看到稻草被那樣推出來。我怕極了,我覺得一股股寒氣跟心裏往外冒。雖然是6月的天氣,我卻覺著像初冬一樣。

有人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起頭,原來是王盈。我抱住她的腿,哭得頭都痛了。王盈坐在我旁邊,抱著我說,稻草是不是到哪兒玩去了?我說,不會的,他每天都跟我在一起,隻有今天沒看見他。再說,他不可能不接我手機的。我打了這麼長時間都沒人接,鐵定出事兒了。王盈說,急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等明兒天亮了再說吧。你要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不是更壞菜了嗎?王盈扶著我,我站起來,跟她走了回去。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直到淩晨才昏昏睡去。

剛剛睡下,手機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稻草。我高興地叫著,稻草,你在哪兒?隻聽手機那邊傳來稻草微弱的聲音,我被人打了……是那天欺負小雨點那兩個人。然後告訴了我地方。我昨天衣服沒脫,我跳起來就往外衝,王盈跟著衝了出來。

我們在街上打個的,一上車我就跟司機說,以最快的速度衝刺,咱現在是去救一個人,晚了就沒命了。司機奇怪地轉過頭來看我們,我說,求求你了大爺!他轉過頭去,把車開得快飛起來了。

到了地方,是郊外一個小樹林,我們一邊叫著陳凱迪,一邊搜索著。走著走著,聽到有微弱的人聲。我們順著聲音跑過去,隻見稻草躺在地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浸出的血已幹了,衣服被撕破,身上也有不少的傷,炎炎一息的樣子。我跑過去,撲到他身上,我說,稻草,你可別死啊。稻草有氣無力地說,我不會死。快點兒救我啊,要不然就鐵定歇菜了。我和王盈一邊一個想把他扶起來,他說,我可能腿斷了,動不了。幸虧那司機沒走,他走過來說,我來吧。我們把稻草扶到他背上,他背著他走到車邊,我們把稻草小心地塞進車裏。一路上,司機又飛快地衝向醫院。一進醫院,醫生就叫推進急救室。

大家都在急救室外麵等著,我跟那司機說,謝謝你!你走吧,別擔誤了你的生意。那司機走了,我心裏感慨,這年頭還有好人哪。跟長凳上坐下,我和王盈都說不出來話。我心裏說,稻草,你千萬可別歇菜了。隻要不歇菜,就是殘廢我也認了。我腦袋裏麵一遍又一遍地閃過雲帆滿身纏著紗布,被推出來的情景。我說,王盈,他會不會死呀?王盈說,不會的,他不是還會開口說人話嗎?我說,都這時候了你還說這話。王盈握住我的手,我才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過了很久,稻草被推出來了,幸虧沒全身纏滿紗布,隻是腿被打了石膏。醫生說,他除了腿斷了,全身有多處於青外,沒什麼傷。我說,這還不是傷啊?王盈說,這下不會死吧?醫生說,不會!我問,會不會殘廢?醫生說,隻是骨頭斷了,殘廢什麼?我高興得跳起來,拉著醫生的手說,謝謝謝謝!

王盈說,這是哪個王八羔子幹的?讓我查出來,鐵定讓他不得好死。我說,就那天欺負小雨點那倆臭男人。王盈說,那兩個是幹什麼的?我說,不知道!可以去那家酒吧問問。王盈說,你跟這呆著,我去查。我說,那怎麼行?你一個人兒,我們一起去。王盈說,那稻草怎麼辦?我說,讓梁文龍過來看著,他們倆男人也好照顧一點兒。把梁文龍叫過來以後,我和王盈氣勢洶洶地衝向那家酒吧。經過一番打聽,原來那兩人是兩個包工頭。我給我爸打電話,說了這事兒。王盈也給她爸打了電話,她說,你一定得把這事兒給我擺平了,否則我以後不叫你老爸,叫你叔。然後,我倆返回醫院。

梁文龍正跟床前坐著,我們一進去,他就說,你倆狡猾狡猾地,把這事兒推給我,自個兒跑了。王盈說,我們怎麼是跑了,我們去辦大事兒了。這下叫那倆臭男人吃不了兜著走。梁文龍說,你們把他……他做了個砍的姿勢。我說,放心吧你,我再怎麼也不會連累王盈吃官司的。王盈翻著白眼說,你丫還算是男人嗎?讓你做這麼點小事兒你也要埋怨。梁文龍說,這喂飯接尿的事兒,不是小女人做的事兒嗎?王盈在他腦袋一拍,說,你們男人就不能做了?以後要我有個三長兩短,你還管我呀?梁文龍說,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稻草跟床上躺著嘻嘻地笑,我說,你好啦?他說,就是腿痛,反正死不了啦,我還不高興呀?

這權力平時不覺得,真到關鍵時刻就有用了。半個月後,我爸和王盈她爸來電話說,那事兒已經幫我們擺平了。他們叫人去查了那兩人,他們不僅偷稅漏稅,還行賄,警察說至少得坐兩年。我和王盈一起痛快地罵道,活該!

一個月後,稻草出院了,小雨點鬆了一口氣。因為事兒是由她引起的,所以她特內疚,現在稻草沒事兒了,所以她心裏一塊石頭就落地了。稻草住院時,她每天都來看他,巴巴地像個小保姆。不久,蝴蝶管家出事兒了,被抓了起來,說她涉嫌賣淫。一時間校園裏謠言四起,大家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後來警察來了學校,學校通報全校,說趙麗莉因當三陪被學校開除。後來又聽人說,趙麗莉是東北農村的一個窮家女孩,根本沒有什麼舅舅在美國。哦!一切原來如此,我和王盈恍然大悟,以前的種種疑惑迎刃而解。

緊接著又是複習考試放假,然後是大三,這一年過得特平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每天隻是上課看書戀愛。王盈說,日子過得真乏味,真是鬱悶死了!我說,要不我們找點兒事兒做?你拿一把菜刀我拿一把菜刀,去校裏三叉路口等著。她說,幹什麼?我說,搶劫啊,又找到事兒做,又能賺點兒外快。王盈說,你丫腦袋進水了?沒事兒幹,我倆就跟那兒貧嘴。

光陰荏苒,很快就到了大四,同學們都無心上課,到處去聯係實習單位。我和王盈家裏也開始幫我們聯係單位。想著要畢業了,心裏特興奮。有同學說,這下總算熬出頭了。什麼十年寒窗呀,他媽簡直是十年地獄!有同學說,這就地獄啦?沒聽說畢業就意味著失業嗎?我們幾個倒不用擔心,梁文龍他家做生意的,稻草、我和王盈家裏都有關係。看著那些沒背景的同學每天在外麵奔波著找工作,我禁不住再一次感歎起權力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