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臨城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能遇上這麼一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可時暖為薄臨城所做的一切,所受的所有委屈和苦痛,在他的眼裏,都不過是三個字。
那就是不值得!
喬西城聽到時暖堅決又固執的說出我心甘情願這四個字的時候,身體像是被魔法定住了一樣,他還想張口說些什麼,時暖包裏的手機就響了。
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是誰打過來的。
時暖把水杯放在麵前的茶幾上,然後站起來,“喂?”
“你檢查完了……這麼快?”
“那我,你在門口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時暖掛了電話,看著依舊在沙發裏坐著像是生氣一般的男人,微微抿了下唇,低聲道,“西城,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
“我自己心裏有數的,等到我真的覺得和他徹底沒結果了那天,不用你說,我自己就掉頭走,這輩子也不回頭。”
人這輩子傻一次就夠了,隻是這一次,她不還沒傻夠呢嘛!
喬西城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擺擺手,讓她趕緊走。
時暖笑了一下,揚手給男人說拜拜,然後拉開辦公室的門,飛奔著朝著薄臨城所在的病室跑過去。
薄臨城看著女人跑過來的身影,眉心的皺褶一點都沒有鬆開,反倒是怒氣橫生,“你去哪裏了?”
在醫院,難道是去找喬西城那個男人了?
他可沒忘記上次被喬西城打的那件事兒。
要不是他當時沒力氣反駁,也沒理由反駁,哪天趴下去的就是喬西城,而不是他薄臨城了。
時暖扯開話題,“醫生怎麼說的,檢查報告什麼時候能出來?”
“……”
十幾分鍾後,醫生拿著報告單走出來,看著男人的腿,低聲道,“一切顯示正常,具體手術時間我訂好了會發到您的手機,到時候做了手術,再術後恢複一下,就可以和從前一樣了。”
聽到醫生這麼說,時暖心頭一顆石頭這才落了地,“謝謝醫生!”
“是薄太太?”
醫生看著她,“薄先生的腿這些日子就需要您細心嗬護著,可再受不得什麼刺激了,就比如公主抱這種事情,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喜歡,但是這段時間最好就不好了,對腿的傷害很大,不小心就會導致肌肉萎縮和骨骼變形。”
“……”
時暖心虛了一下,想起男人在找到她的時候就抱著她上了車,雖然距離不遠,但是她也感受到了他走路多吃力。
心口隱隱作痛,時暖點頭,“我知道了醫生。”
“那好我先進去了……”
“再見。”
時暖捏著男人的報告單,還沒仔細地看完,就被薄臨城抽走了。
男人把拐杖扔給她,一隻手就這麼搭在女人的肩膀上,整個人的重量都似乎壓在了時暖的身上,後者身高本來就隻有一米六幾,這樣一來甚至都有些喘不過氣來,漲紅著臉抬頭,就看見薄臨城似笑非笑的,“薄太太,扶我出去……”
“……”
時暖心頭一甜。
“他剛才叫我薄太太,你為什麼不反駁,說我不是?”
他從來就沒有在別人麵前承認過她。
薄臨城看著她,笑了一下,“你不是嗎?”
“……”
她是。
時暖抿著唇,嘴角偷著笑,然後扶著男人朝著走廊那頭走去。
身後不遠的拐角處,有人探了個相機出來,哢哢哢,照了好幾張相片。
包括剛才,兩人站在病房門口的照片,正麵側臉和背影都有。
壓低了帽沿,穿著黑色衣服的人扶了扶眼鏡,轉身,朝著另一邊走去,滿意的看著自己拍到的照片……
乘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司機剛打開車門,薄臨城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那頭似乎挺著急的,薄臨城掛了電話,走過來看著一身湖水綠長裙的女人,伸手幫她撩開耳邊的頭發,“你先自己回家,我還有點事,要去公司一趟。”
“你不是說這幾天你不去公司嗎?”
時暖看了一眼他的腿,“那你讓司機送你去公司,我自己打車回去。”
男人看著她,輕描淡寫的拒絕,“一會兒會有人過來接我,你先回去,沒有我的允許這兩天不能出門,也不要上網看消息,知道嗎?”
“為什麼?”
“不要問為什麼。”
薄臨城推著她上車,然後俯身最後重申一次,“記得我說的話,這兩天不能出門,也不要上網,等我回來。”
時暖心裏隱隱發覺有些不對勁,隻是司機已經開了車,她隻能透過玻璃看著男人挺拔的身姿,咬了咬牙,她頹然的低下了頭。
薄臨城重新撥了那個電話回去,這個手機號碼他昨晚就讓人查過了,隻是沒有歸屬地,信息一片空白。
加上這個男人的嗓音很明顯用了變聲器……
隻是,能在這個時候手裏持有時暖果照的人,想也不想就知道是在海城的時候被人拍下來的。
可是,照片的女人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
如果是在海城的時候被拍下來的,那麼肯定就是在打罵她之前的作為,但如果不是呢?
但他已經跟當地的警方聯係了,發現並沒有人脫網,那些人全部都被扣押著,根本不可能給他打電話。
嘟嘟嘟……
那頭傳來無止境的無人接聽的聲音。
薄臨城額角青筋猛然冒起,沒辦法,他今晚,隻去見一見那個他一無所知的人。
前途如何,現未可知。
……
晚上,十二點整,沉水灣,男人一手杵著拐杖,一邊提著一個箱子,裏麵裝著的都是現金。
按照那個人的要求,他去銀行取了整整五百萬的現金,隻是當他到了沉水灣的碼頭,卻隻見碼頭停著一艘船,男人卻並沒有按照約定出現。
薄臨城冷靜的站在碼頭,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揉搓,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著,今晚的月亮很圓,皎潔得讓人心動。
手機就貼在他西裝的內側口袋,男人靠著碼頭旁的鐵欄杆,耐心地等著。
果然,等了接近有半個小時,手機果然震動了起來,薄臨城沉了一口氣,接通,“喂?”
“到了?”
薄臨城眯著眼睛,眸光靜靜地在四周探望,什麼都沒有,“是,我到了。”
“錢呢?”
“在我手上。”
男人甚至把銀白色的箱子提了起來,那個人一定就在這附近看著他,他一點也不能掉以輕心。
男人站在暗處,一身黑色的風衣,在這個夜晚如同鬼魂一般的存在,嗓音粗噶得難聽,低聲吩咐,“扔掉手機。”
薄臨城擰了下眉心,照做。
男人滿意的笑了一下,然後開口,“去船上等,還有一份大禮在等著你。”
……
時暖醒過來的時候就躺在冰涼的甲板上,女人的雙手被纏著綁在身後,雙腳也是,於是根本無法動彈。
一旁還有一張一米多高的病床,銀製的架構,就連上麵的床單也是價值不菲的高級天鵝絨,一個美麗較弱的女人安安靜靜的躺在上麵,如同一具冰冷的屍體,沒有絲毫的生氣。
可惜她眼睛被纏著黑布,根本看不見。
很快,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一大片混亂而無章的步伐,落在她的耳朵裏,竟然像是惡魔來臨的時候的聲音一樣。
她忽然就有些害怕,害怕的時候,腦子裏就隻有一篇空白。
薄臨城過來就看見甲板上的場景。
兩個女人,都在這裏了。
他轉身,看著麵前為首的黑衣人,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以為,這人就隻是想拿著時暖的果照來敲詐他一筆錢,可原來是他想錯了,也或許,是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在誤導他……
黑衣人看著他,走過來,看著男人的表情,麵具下的唇瓣扯出極大的一抹笑意,“想知道,薄總會在這兩人之間,選擇誰?”
“……”
老掉牙的把戲,為什麼就有這麼多人喜歡玩?
屢試不爽麼?
薄臨城深呼吸一口氣,“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可我不會陪你玩弄人命。”
“原來你還知道人命這個詞,你不是一向視人命如草芥嗎?怎麼,隻因為她們一個是你的夫人,一個是你的愛人,所以你就舍不得了?”
“是又如何?”
嗬。
黑衣人冷笑了一下,然後把自己臉上的麵具取了下來,甚至是扒開了自己的衣服,臉上有一道刀疤,身上的傷都是新傷,是被皮鞭抽打過後的痕跡。
“還記得這些傷嗎?”
男人看著他,“沒想到吧,沒想到我還能從監獄裏逃出來?一個小小監獄的鐵籠子而已,對我而言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隻是現在,我們是不是該來算算賬了,嗯?”
他拿下麵具的那一刻,薄臨城就知道整個人是誰了。
時暖被賣過去的地方是一個毒品的窩藏地點,那些人都是販毒集團的一份子,這個人,是那些人的領頭兒,蕭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