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勒索(8000+)(1 / 3)

不用庫房造冊,還不是春曉吹的耳邊風,指不定說什麼了。

綠曼將頭低的更深,眼裏盡是惱恨,好一會兒才勉強回道:“這些年累積下來,東西不少,三爺看什麼時候送過來,送來了放哪?裏麵還有幾樣是宮裏賞的,老太太曾提過,要等將來奶奶進門處置,是不是留下那幾樣?”

春曉本還別扭,但聽這話卻坐直了身子,隻方才一直悄眼看龔炎則,這會兒微微垂了眼簾,盯著龔炎則握住自己的那隻手看,他的手筆直修長,骨節分明,手心裏幹燥溫暖,似能包容一切,她想,這男人縱有萬般不好,隻出身與手段就已經是出眾的了,覓一門賢妻美眷也是應當。

“什麼時候爺的吩咐還要說兩回了?”龔炎則挑高眉梢,神色已見不耐。

綠曼緊抿了唇,似還想說什麼,但見三爺目光不善,忙退下應是。

龔炎則大拇指按了按春曉的手背,良久後,沉吟:“綠曼倒是說對了一樣。”

春曉隻覺心口一緊,就聽他慢悠悠的道:“這裏地方是不大,等開春,選一處院子整修整修,也好添置些家具擺設,再安置個庫房,你說呢,有沒有喜歡的地方?”

春曉見龔炎則隻是閑話家常,也不知怎麼,竟似鬆了口氣,隨口道:“冬晴園。”說完一咬舌頭,自己怎麼糊塗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忙又改口:“搬來搬去的怪麻煩的,這裏婢妾住的也習慣了,沒必要……。”龔炎則卻隻撩了下眼皮,拍板釘釘:“就冬晴園,開春找人修繕。”

“可老夫人吩咐過,冬晴園不好住人的。”春曉急道,叫老太太知道是自己攛掇的搬去冬晴園,還不知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龔炎則卻起身,道:“爺是回來換衣裳的,隻忙乎你,差點忘了。”

春曉跟著站起來,臉騰的就紅了,真是,忙乎誰了?卻不敢嘟囔出聲,隨著龔炎則進東屋幫著找了件綠沈雲煙刻絲緞子長衫,如意紋腰帶,香囊、玉佩、荷包紛紛配好,龔炎則隻伸了手臂等著春曉侍候更衣,左右沒有丫頭,春曉無奈,隻得墊腳侍候了一回。

都穿戴好了,龔炎則捏著春曉的下巴親了個嘴兒,深深看了她良久,忽地道:“晚上不用留門,爺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

春曉一下想起綠曼說龔炎則晚上與人吃酒,在瓊脂樓,這名字聽起來便是風月場,此時倒是對上綠曼的話了,紈絝久在風流場,並不稀奇,春曉垂著濃密的睫毛,輕聲道:“知道了。”

龔炎則眸光閃了閃,收了捏在春曉下巴上的手,轉身就朝外去了,一口氣到小園子外頭,就見龐白正走在寄遠閣前頭的橋上,龔炎則住了腳,與龐白拱手:“久不見龐大人,一向可好。”

龐白見是他,因道:“托福,比在家時還豐潤了些。不知三爺往哪去,若無事晚上一道吃酒罷,我妻家小舅子來了京城,咱們兄弟正好一處說說話。”

龔炎則道:“真不湊巧,我才約了人談生意,就不打擾大人與家人相聚了,先行一步。”

龐白拱了拱手,目送龔炎則腳步穩健的走遠,他卻僵在原地良久,直到小廝麥子追上來,奇怪道:“爺怎麼還立在這著?舅老爺都等了一陣了。”龐白微微歎了口氣,這才道:“走吧。”與龔炎則一前一後出了太師府。

在旁門,李舟先見龔炎則,打了招呼,直說感恩戴德的話,千萬請龔炎則賞臉一處吃酒,龔炎則推辭了幾回,後與李舟定了轉天再聚,將去哪處吃都說定了才放他走。龔炎則上了馬,帶著小廝福海並慣常的幾個隨從呼呼啦啦去了瓊脂樓。

李舟望著人影不見,還在心中感慨,龔三爺與其如夫人皆是熱心腸的人,隻那位如夫人性子有些古怪罷了。

龐白走出來就見李舟墊腳張望,嘴裏還念念有詞,就笑:“一個說人說什麼說的這麼熱鬧。”

李舟回頭見是龐白,忙給姐夫請安,道:“我這不是見著三爺了嗎,三爺和他那位如夫人都是大好人,一個救我大外甥,一個救了茜娘。”

“什麼救了茜娘?”龐白奇道,這事還是第一回聽說。

李舟上前挽住龐白的手臂,邊朝馬車走邊道:“這不正要與姐夫說,走走,上車,到地方我再與姐夫詳敘。”

瀝鎮有名的酒樓都在城西,龔炎則到瓊脂樓就被早一步等在樓下的祥二幾個說說笑笑接去樓上,進了一廂靠窗子的單間,幾個人都吃酒,屋裏還燒著熱烘烘的地暖,龔炎則隨手將窗子推開,大家都坐定了,又有夥計上菜,就聽周雲祥說:“今兒請了翠雪居新來的一對姐妹唱曲,那一出月滿西樓唱的極有味道,一會兒你們聽聽,聽的好了多給捧捧場。”

“怎麼話說的?你是看上這對姐妹花了?”趙瑢天一副了然的笑問道。

周雲祥嗤了一聲,拈了筷子夾菜,吃了一口道:“相貌倒也出彩,隻爺看上的卻不是這對兒。”

“哦?”趙瑢天眼珠一轉,瞥了眼龔炎則,撿了粒花生米丟到對麵龔炎則旁邊的窗戶扇上,龔炎則收回向外看的視線,扭過頭來,就聽趙瑢天嘻嘻笑著道:“哥哥,你最看的透這廝,看出他什麼招數沒。”

龔炎則懶洋洋的歪著身子,睇了眼故作古怪的周祥雲,因道:“捧場還不稀罕,那瞧中的定是與這對姐妹相幹的,不會是看中人家媽媽了吧。”

今兒與周雲祥一起出來的還有自家的老五,是個十六的少年郎君,聽了這話噗的將口酒噴出去,忙摟著袖子往周雲祥身上漫,“二哥,小弟真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給哥哥擦幹淨。”周雲祥緊著往別處躲,拍他的手,猴著臉道:“把你小子的爪子拿開,往哪摸呢。”

眾人哄笑,趙瑢天笑的聲最大,看起來心情不錯,調侃道:“給小五弄個美人兒來,他就騰不出手摸你了。”

周雲朗到底年少,聞言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頭,道:“什麼美人兒,六爺就逗我吧,我家規矩有多嚴,您又不是不知道。”

大夥兒都是慣常一處玩的,自是知道周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周家男丁三十五無後方可納妾,如今除去周家二房二老爺有個老姨娘外,餘者皆是一夫一妻,可也少不了外頭有貓膩的,周雲祥就沒斷了風流債,隻因他娶了個嬌弱的娘子,成年的吃藥比吃飯不差什麼,膝下又隻得一女,眼瞅二十八的年紀,把長輩愁的不行,是以對他外鬆內緊,隻要不把女人領屋去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別個子弟卻是實打實的嚴厲,丁點錯處也不成。

趙瑢天點點頭,對周雲祥道:“嫂子身子還好?若我說還是多出去走走好,你也知道我養的那個,跟爺張牙舞爪的不消停,前段日子爺帶她去香山逛了逛,就把她給收服了,女人嘛,用對了心思便是你好我好都好。”

將個正經奶奶和外室比作一處有點出格了,但也看的出趙瑢天如今得意的人兒正是那位扇娘,瞧他眉眼舒展、春風得意的樣兒,龔炎則終於提上點興致,聽周雲祥說了句:“你嫂子的身子沉屙難祛,出去走隻怕更要累到她,還是靜養才好。”趙瑢天這才自拍嘴巴,給周雲祥敬了盅酒才算了了話頭。

龔炎則道:“早聽聞你得了個如意人兒,這也有些日子了,還不打算納回府去?”

趙瑢天轉過頭來,撂下酒盅,勾著嘴角道:“起初也有那個意思,隻她是個腦子瘋癲的,說什麼進了府就綁了身子,姐姐妹妹的招呼不過來,也懶的招呼,不如外頭清靜,我也不是迫人的土匪,就隨了她的性子,這些日子我也品出好來了,別說,在她那裏比在府裏舒坦,隻我和她兩個,也有些小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