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看戲與作戲(1 / 3)

倘就是風寒,如何周氏二姐咬牙切齒的說是我害的?

春曉垂著眼簾沒言語,待吃了幾口茶,就聽嬸娘抹開話頭說起衣裳料子,可著勁兒的誇春曉身上穿的好,還上手摸了兩把:“這料子滑的,不虧是江南的東西,就是精細。這花樣子繡的也好。”轉頭招呼其他人,“平日見的都是蘭花配個蘭草啊,彩蝶一類的,第一次見蘭花配流水的,真真是雅致的緊。”

大伯娘看都沒往春曉這裏看一眼,周太太仍舊把玩著晚上的玉鐲子,那幾個嬸娘、嫂嫂也倒是捧場,幹巴巴笑過便罷。隻把活泛氣氛的這位嬸娘撂的沒了脾氣,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幸得這時外頭進來三個姑娘,就似死水裏放入了擺尾的魚兒,蕩起一絲漣漪。那嬸娘忙笑道:“快來,見過俞姑娘。”又對春曉道:“這是我們府上三位姑娘。”指著瓜子臉丹鳳眼的道:“這是四姑娘憐兒。”

憐兒與春曉互相施禮,就去周太太旁邊坐了,該是周姨娘的胞妹。

嬸娘又指另外兩個麵容清秀的姑娘:“這兩個是五姑娘、八姑娘。”

春曉就見兩個姑娘筆直去尋那兩個嬸娘,便知是一家子骨肉。

幾個姑娘進來紛紛打量春曉,憐兒更是一雙眼珠子都要黏在春曉身上,若不是周太太推了碟子糕點過去,她還在失神。憐兒收回目光,與周太太對著看了一回,但見周太太臉上淡淡的,憐兒卻已經咬緊了下唇。

嬸娘在一邊看著,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很快又笑眼盈盈,與春曉道:“姑娘陪三爺去了江南不在瀝鎮,許是不知道,咱們瀝鎮裏發生了件大事……”

“俞姑娘真個陪三爺去江南了?”那嬸娘正要說些趣事,卻被憐兒將話頭截了去,就見憐兒目光帶出幾分傲氣和不信。

春曉笑容淺淺,道:“我也分不清哪裏是江南,隻見那裏的人都穿的春秋的衣裳,那裏街市上鮮見騎馬的,大都騎驢子,我們爺的馬從街市過,引得好些人瞧,也不知是瞧爺長的高大英俊與他們那的男子不同,還是瞧馬來著。”說罷也覺這麼損龔炎則很是舒爽,笑容真摯許多,看在旁人眼裏,倒覺得她與龔三爺親密非比尋常。

在場的一眾周家內眷齊齊向春曉看來,周太太神色更冷淡了,憐兒卻是皺著臉擰著帕子,幾位嬸娘則有些驚詫,嫂嫂們更是互相對望著,還有那五姑娘、八姑娘更是流露出羨慕之色。

忽然周太太起身,道:“我頭有些疼,先回去了。”也不與春曉打招呼,拉著憐兒我就往外去。

嬸娘急忙站起來要說些打圓場的話,不想大伯娘也起了身,更是什麼也不說的走了。

“嗬嗬,都是藥罐子,往常也不太出來見客,俞姑娘你千萬別介意,咱們說到哪了?對,說三爺呢,三爺瞅著極有威勢的人物,真想不出還有這樣細心的地方,說是特特的尋道觀求平安符,你們去的哪間道觀?還是這一路走,你兩個逛了個遍。”

春曉覺得也沒必要裝笑臉了,人家都沒給她好臉色,何必上杆子熱乎?更何況是把她賣去煙花地的周姨奶奶家裏,也難有結交的人物,便神色冷了下來,並不接那嬸娘的話,手上抻了抻衣衫和袖口,站起身道:“麻煩與三爺知會一聲,我身子乏了,問三爺什麼時候回。”

嬸娘與其他幾位也都站起來,嬸娘道:“哪能坐這一會兒就走了,定要吃了晚飯再家去,俞姑娘若是累了便去我那裏歇歇。”說罷不管春曉皺眉不樂意,硬是將人拽走了。

春曉一離開,廳中幾個女眷坐了回去,就聽她們道:“顏色太耀眼了些,我看比宮裏的娘娘不差什麼了,難怪小三兒受冷落,放這麼一位在後院,旁的女人還想著男人的邊麼?”

“不受爺們待見的女人海了去了,也沒見都去偷丨人,你們看二嫂那張臉,還當自己女兒死的冤呢。”

“咦?嬸娘,不是說暴斃嗎?真個是三爺給……”

“噓,都閉嘴吧,二房裏那些爛攤子事與咱們不相幹,咱們隻管盯著相公孩子讀書才是正經。”

“說的是。”

……

春曉隨嬸娘去她院子,名為立春閣,牌匾上的字鐫刻的有型遒勁,倒是難得一見,春曉不由立在下麵看了一回,那嬸娘自稱許氏,頗為驕傲道:“這是我家夫君提的,總說少年輕狂,寫的不好,我也不太懂,卻沒讓人換下來了,一直掛在這裏。”

春曉道:“我也是看個熱鬧,就覺得寫的幹淨利落,都說字如其人,想必叔父是個果決幹練的性子。”

這話誰不愛聽?許氏樂的不行,卻擺手說了許多自己夫君的小毛病,後來見春曉隻客套的笑並不言語,才悻悻住了嘴。

春曉在許氏這裏坐了不足一盞茶的功夫,就聽丫頭來報少爺來了,為了避嫌,春曉與許氏打了招呼,帶著個她們院裏侍候的小丫頭去園子裏逛逛,後見有座涼亭,便不再走,在小丫頭放的氈墊上坐了。

小丫頭七八歲年紀,沒一會兒便站不住了,東倒西歪的靠在廊柱上,靠了會兒又說竹子太涼,想要回去加身衣裳,春曉麵色不好的讓她去了。

說起來還是要有幾代的貴門裏奴才規矩好,如這小丫頭在太師府,必不敢這樣做。

春曉又坐了會兒,眼見天邊橘紅,起身欲原路返回,尋了龔炎則出去。正走到拐角,就見遠處小路上來的憐兒與一個十五六的少年,春曉不想與她們廢話,便躲在原地沒動,想著等人走過去了她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