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暫停”,一種老頭子們盼望多年的技術,尤其當他們憋尿憋炸的時候,但我們對電影院的迷信就如同對老電影的迷信一樣。忘記KMPlayer,迅雷和115,射手和字幕組,文盲老板開的精品碟店——這才是我們的時代,問問那些一年看300部電影的同學們,有多少是在影院看的?五分之一?十分之一?我們變成了《密陽》裏的全度妍,找尋著虛無縹緲的愛,卻連宋康昊那麼大的一張臉都看不到。
而且,內地的具體情況決定了隻有爛片才進得了院線,我可不想讓《洛杉磯之戰》和美好回憶有什麼關聯,倒是更喜歡在便攜式VCD機巴掌大的屏幕上看完三碟不連放的《刺殺肯尼迪》。或者像那位28歲才看《阿甘正傳》的好友一樣,端坐於馬桶,被筆記本裏上演的《又一年》感動得痛哭流涕,完全忘記大便已幹,還有那散熱不良的機器,早就烤糊了他的雞雞。
高考
每年高考的時候,必然看到關於應試教育的討論,持批判態度的人的數量就跟喬治·克魯尼的女朋友一樣多。破口大罵時,引用材料縱貫上下五千年,橫跨東西七大洲。這讓我特別慚愧。雖然我也很討厭應試教育,但理由隻有兩個,第一是不喜歡做作業,第二是不喜歡考試。其他人提倡的是素質教育,比如品格和為人更加重要,比如適應社會的能力,不拉不拉。我不在乎老師能否教會我這些,隻要他不留作業也不考試,就是好老師。如果能毫無來由地放假,那就是完美的老師。可惜達到這種境界的我從未遇到過,電影裏也沒有——也許庫布裏克敢拍這樣的人,可惜他死了。
然後說說電影,在繼續之前,玩個遊戲吧,想想你看過的師生電影中有多少教數理化還惹人愛的老師,待會兒我們一起數數。
盡管電影裏沒有“完美的老師”,不太壞的家夥還是存在的,而且符合我們對素質教育的要求。很多人看過之後,會說“瞧瞧人家”,再想想我們,差距多明顯,外國兒童特幸福吧?但是,有一點我不是很懂,為什麼所有這些片子總會有關心升學率,揮舞穩定大旗,扼殺想象力的領導——而且往往存在了很長時間,讓異端老師的抗爭越發艱難。去年有人拍了一部紀錄片《等待超人》,裏頭的美國公立學校比我們的精神病院還誤人子弟。難道劇情片中活力四射的老師,其實是幻想出來的校園超級英雄麼?也許,老外期盼靠譜老師的心和我們一樣迫切——如果Mr基汀遍地都是,《死亡詩社》又憑什麼讓人難忘。
時間到,不知道你數了幾個,反正我能想起的惹人愛老師基本都是教文學、藝術或體育的:圖騰一樣的Mr基汀在教大家讀詩、作詩;希拉裏·斯萬克在《自由作家》裏鼓勵同學寫日記;《蒙娜麗莎的微笑》的茱莉亞·羅伯茨負責藝術史;梅麗爾·斯特裏普在《弦動我心》中教小屁孩拉小提琴;塞繆爾·傑克遜演過《卡特教練》——籃球教練。其他還有《搖滾校園》、《霍蘭先生的樂章》,聽片名就知道是玩五線譜的。還有《放牛班的春天》,太久前看的,記不清禿頂大叔的科目,但作為受歡迎的老師,教孩子放牛的可能性都大過教數理化。教數理化的不是沒有,可惜都是反例,比如進了理工科院校的《三個傻瓜》,任課老師一個比一個僵硬,隻好由學生自己給自己素質教育。
等等,穿瑪西娜T恤的哥們提醒我說,演過Mr基汀的羅賓·威廉斯也演過數學老師,不過片子沒啥名氣,叫《心靈捕手》。大概看了一下,有個明顯的不同,其他師生片都是一個老師麵對數不清的學生,這部的學生隻有一個,而且是天才。
這讓我有了個瘋狂的想法,也許對應試教育的妖魔化隻是因為大家理解不了愛因斯坦和尿素,那是屬於個別人的遊戲。至於文學和藝術,即便你的天賦還不如朱迪·福斯特的男朋友多,也可以乖乖地欣賞和感動。很自然地,我們期待這樣的老師,並拍攝他們的電影。反過來,如果人人都是《心靈捕手》中的馬特·達蒙,數學將如同王家衛的電影一樣性感迷人。在那樣的世界裏,吟誦的莎翁詩句會變成“X還是Y,這是個問題”或者“女人啊,你的名字叫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