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許人
午夜墜樓的少女
夜裏十一點，一場暴雨從漆黑的夜空中鋪天蓋地傾瀉下來，整個城市大學頓時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雨霧中，陽台上的花草被風雨撥弄得瑟瑟顫抖，樓下的水溝裏散發出一股股潮濕而又怪異的味道。
劉震偉走到窗邊，一陣冷風裹著稀疏的雨點打在他身上，他打了個寒戰，迅速將門窗關好。風聲越來越大了，不斷有閃電劈開黑暗。窗外轟隆隆的雷聲，讓房間顫了又顫，詭異的氣息在四周彌漫。
不甚明亮的台燈掙紮著閃爍了兩下終於完全熄滅了，又停電了，真煩。劉震偉披上衣服朝女兒小薇的房間走去。小薇隻有七歲，在這樣風雨交加又停電的夜裏如果醒來肯定會害怕。自從兩年前在這所大學當老師的妻子車禍身亡後，劉震偉一直住在這所大學裏，身為公安局刑偵隊隊長的的他平時工作太忙沒時間照顧小薇，小薇隻在周末才來他這裏小住一兩天，平時都住在外婆家裏。上個月更是一連接了兩個大案子，小薇一個多月沒見到爸爸了，可不能讓她在自己身邊也受到驚嚇。
劉震偉輕輕地剛走進小薇的房間，沒想到小薇已經被剛才的炸雷給驚醒了。小薇在母親去世後變得內向多了，話也比原來少些，雖然她麵露懼色，但還是很懂事地抱著布娃娃安靜地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暴風驟雨，見到爸爸的到來小薇這才鬆了口氣，一頭撲進爸爸的懷裏，用稚嫩的小手指著窗外。
劉震偉順著小薇指的方向看去，刹那間，“轟隆”一聲恐怖的響雷炸開，緊接著一道弧線狀的閃電從空中一掠閃過，耀出刺眼光亮的陰森白光，把對麵相距不到四十米的女生宿舍樓照得如同白晝。
正對麵的四樓陽台上，一個身穿白色睡裙的女生在收取衣服，她的頭發被瓢潑般的雨水打濕，一隻手裏已經摟了幾件半幹半濕的衣服，身體還傾斜出陽台，準備收取欄杆外掛著的其他衣服，大風中她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在她背後，隱約有個模糊的人影，也許是其他同學，不過實在是太黑了，根本看不清。閃電過後，整個大樓重新變得黑暗一片。
“爸爸，這個姐姐肯定是幫同學收衣服吧。”小薇忽然說。
劉震偉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麼：“小薇記住，這麼做是很危險的，大人不在家時你千萬別一個人去陽台玩。”
話音剛落，對麵的黑暗中忽然穿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驚恐的聲音穿過風雨直達劉震偉的耳朵裏，然後迅速被黑暗湮沒，警察的職業敏感告訴他，出事了。果然，下一道閃電再出現時，陽台上已經空無一人，隻剩下兩件完全濕透了的衣服孤零零地掛在鐵絲上隨風飄搖。與此同時，宿舍樓的一樓傳出的幾聲刺耳的尖叫，那聲音像一把利刃劃破了午夜的寧靜，剛才還好端端的女生像件破衣服一樣掛在尖銳的鐵柵欄上，生死不明。
劉震偉的神經一下子就繃了起來，剛才實在太黑，他甚至沒看清女生背後的房間裏還有沒有其他的人，就連那個模糊的人影也不確定，女生墜樓是自己失足還是被人推下去的讓人懷疑，現場也需要人去保護。他迅速衝回房間抓起外套，出門前才想了起來，小薇一個人在家裏會不會不妥：“小薇，那姐姐出事了，爸爸要去看一下，你自己在家裏好嗎？”
小薇的眼裏有晶瑩的淚光閃動，“爸爸我怕，你帶小薇一起去吧，我保證不給你添亂。”
小薇的噩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雨會帶走太多證據，如果那女生真是被人推下去的話，凶手很可能現在就在現場，劉震偉很心急，可小薇床頭櫃上的相框裏妻子似乎正在用懷疑的眼神審視著他，半夜裏把小薇一個人留在家的確不放心。算了，就帶著她一起去吧。劉震偉抓起雨衣和手電把小薇抱在胸前，匆匆地衝了出去，下樓時還打了個電話給局裏。
沒想到，不過是遲疑了兩三分鍾，趕到現場時已經圍上了十幾個聽到尖叫聲趕來的學生。墜樓的女生正好身子被倒掛在鐵柵欄的尖刺上，尖刺穿透了身體，腹部和胸肺部有四根尖刺露了出來，她的呼吸已經停止，全身都是血窟窿，深紅的血在她身下彙合成一條小小的河流，空氣裏彌漫著血腥氣。女生的眼睛瞪得奇大，嘴也半張著，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再也來不及了。
小薇哪裏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麵，當場嚇得哭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抱著爸爸的脖子，說什麼都不肯鬆開。
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現場有些混亂，已經有認識死者的學生指指點點的了，劉震偉隻能抱緊小薇，吩咐趕來的宿舍管理員協助保護現場，他自己則衝上宿舍樓去找剛才墜樓女生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