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的“中華影業公司”,所轄演職員達3000餘人。在占領當局所舉行的各種“祝捷”、“反英美”活動中,無不有讚頌“皇軍神勇”
的宣傳片予以積極配合。此外,還攝製了不少充斥風花雪月、靡靡之音的影片,讓百姓不知有晉,何論漢唐。
北京大學並人西南聯大去了昆明,日本人也要這塊招牌來點綴“大東亞共榮圈”的古色古香,書聲琅琅。魯迅和周作人兩兄弟,曾被鄭振鐸稱為“五四”以來中國文學的“兩個顛撲不破的巨石重鎮”,現在一個“重鎮”居然成了一名力夫,幫助日本人挑起了這塊牌子。與此相似的還有,中央大學搬遷去了重慶,但在南京也有一幫人物仍在操持著偽“中央大學”…
就在大廈將傾之刻,1945年3月5日下午5時,在上海外灘的華懋飯店(今和平飯店)裏舉行了一場由《申報》張歲的所謂“神鷲讚美歌詞”應征歌曲音樂會。陳彬穌先宣布:去年冬天美國在太平洋蠢動以來,盟邦陸軍航空部隊組織“神風特別攻擊隊”,以一人一機粉碎一艦。此英勇精神在後方有廣泛宣揚之必要,對本報公開征求“神鷲讚美歌詞”,社會反映異常踴躍雲雲。在海軍報導部部長鬆島致辭後演唱開始,“歌聲雄偉,聽者動容”。第一首歌由日本作曲家指揮,第二首是——
神風神風兮我武維揚
百戰百勝兮太平洋
美俘束手兮戰力強
威加天南兮黃人之光
神鷲振翼兮每發必中
協力同心兮海陸空
健兒身手兮個個英雄
指揮這首歌的是一個中國人——錢剛先生稱自己“沒有勇氣秉筆直書”其名字的一位著名的音樂家。
(錢剛《請原諒我隱去他的名字》,2005年4月7日《南方周末》)
在圍統區,抗戰爆發後,國民政府確定和頒布了一係列懲治漢奸的法令。對於潛入後方的間謀漢奸,一經發現,證據確鑿,即予槍決,並及時廣播登報,以示懲戒。抗戰八年中,在後方捕獲而被槍斃的漢奸見於報端者為數不少:
在淞滬會戰中,在鬆江抓獲漢奸20餘名,證據鑿實,均處極刑;在常熟,發現喬裝買藥及偽裝僧人多人,抓獲後供認受日軍派遣,前來刺探軍事地理不諱,均處極刑;在蘇州,捕獲漢奸數十名,均已正法。其中有一蔡姓少年,在他的日記冊裏記有日軍所給百元、八十元等款項數目,並有拍發去日本的電報收據一張;在上海,先後槍決了龍學榮、史華甫、楊金標、李瑞占、朱山久、周甫寧、史春勞、曹炳炎、樓子甫、吳才榮、沈留仁、張金坤、陸雲琪、陳友同、周小六、吳雲喜、楊阿洪、王吳氏、高李氏等20多名漢奸。
在武漢保衛戰中,武漢警衛部隊分別槍決了以張宗鐸、周華山、宋少同、鍾漢伯等為首的數批刺探軍情的漢奸。
1938年6月10日,在廣州槍決了為日機轟炸放信號的漢奸15人。
1939年12月19日,在重慶槍決了為日本刺探情報的王金廷、佘金山兩漢奸。
1940年7月15日,又槍斃了在沙坪壩、小龍壩等處以手電筒為日機轟炸重慶施放信號的劉榮華、張錫彬。
1943年9月20日,圖謀刺殺美國空軍人員的趙忠綏也被執行槍決……
草根賣國,精英也賣國(七)
一位住在上海多年的英國僑民柯林斯,在他日後的一篇回憶錄裏滿是疑惑地寫道:
中國是一個讓人難解的國家,它的古老、它的悠久,都說明這個國家有它存在的道理和能力,許多在華外僑都親眼目睹了中國軍人勇敢抗敵的一幕,視死如歸,較之西方的軍隊猶有過之。即使他們的一些童子軍,那種愛國的熱情也足以讓人感動得流淚。但是在達些事跡發生的同時,漢奸的數量也達到可怕、驚人的程度,他們幾乎是不受良心譴責,不在乎公眾輿論。假如在英國,在西方隨便一個國家,這種壓力就能把他們壓垮,而在這裏,他們幾乎感受不到這種壓力。
——(轉引自王曉華、孟國祥、張慶軍編著《國共抗戰——肅奸記》)
草根賣國,“精英”也賣國。按照中國的路數,“精英”多“薈萃”於官場,因此比起草根賣國來,“精英”賣國更可怕,亦更徹底。
以偽冀東防共白治政府為例:政務長官殷汝耕,畢業於日本早稻田大學。秘書長池宗墨,畢業於日本東京高等師範學校。財政廳長趙從懿,留學日本法律科畢業。建設廳長劉雲笙,日本弘文學院畢業。實業廳長殷體新,日本慶應大學畢業。秘書處長陳曾式,日本明治大學畢業。保安處長劉宗紀,日本士官學校畢業……
在偽冀東防共自治政府的17名主要官員中,留學日本的為11人,比例高達3/5強。在“精英”漢奸中,留學殷汝耕日本或在列島生活過的人比比皆是。如偽華北臨時政府的王克敏、王揖唐、王蔭泰、汗時璨、周作人,汗偽政權之周佛海、高宗武,淞滬之戰之前任職於國民政府行政院秘書主任、有資格參加最高級別的軍事會議,因而出賣了我軍在長江的江防情報的黃溶……大量接納“培養”中國留學生,顯然也是日本破解我文化中國的得力手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