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房間中,暖意融融。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將屋中的一切暈染上柔和的光澤。
沙發上坐著的女人一臉震驚,麵色發白,嘴唇翕動卻沒發出聲音,慌亂地盯著對麵的男人。
“安雅詩,沒想到竟然是你做的。”歐陽禦風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對麵,從煙盒中敲出一根煙點燃,慢條斯理地吸了一口,
“商廓初來乍到,若無人指點引導,怎麼會死盯著‘妙趣’不放?是你,分明與妙妙不和,所以才拿妙趣下手,與歐氏作對。”
一番話說完,安雅詩身子輕輕一顫,眼神越來越驚慌,連忙搖頭辯解,
“風哥哥……我不是要和歐氏作對,也不是要和你作對,我隻是討厭藍妙妙!討厭她奪走了你!”
歐陽禦風靜靜地吸著煙,漆黑的瞳仁在繚繞的煙霧下,愈發讓人看不透摸不清。他似乎在認真地聽她辯解,又像是完全沒往心裏去,默了半晌才岔開話題,冷漠地提醒,
“安雅詩,你有這種能力爭風吃醋,為什麼不拚盡全力去救你的父親?要知道你在外麵設計陷害別人的時候,你的父親還因為旁人的計謀被困囹圄。”
安雅詩半張著嘴呆了呆,半晌之後,眼神逐漸黯淡下來,身體一軟,靠在了沙發上。她怔怔地看著茶幾上那盞清淡綠茶,忽然想起了父親淡泊的麵孔。
父親愛茶,且嗜茶如命,自從被關進去之後,自然再喝不到她親手泡的茶。
還記得去探望他那次,他已經消瘦了不少,可眼神卻依舊溫和高雅。他當時笑著說,
“小雅,爸爸沒做過任何虧心事,即便死了也問心無愧。”
即便死了也問心無愧……
安雅詩忽然捂住了臉,肩膀聳動,小聲地抽泣起來。
誠然如他所說,自己爭風吃醋地陷害藍妙妙的時候,父親還被困在監獄中,因旁人的陷害被囚困,甚至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命喪黃泉,她卻什麼都幫不上……
歐陽禦風輕歎了一口氣,將剩餘的小半支煙在煙灰缸中按熄,隨手抽出幾張紙巾塞到她手中,嗓音輕緩,
“安伯父的事,與葉市長脫不開幹係。葉宅守衛森嚴,葉常昊又謹慎,我嚐試了幾次也沒辦法得到有用的線索,你們兩家是世交,你想想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安雅詩哭了一陣子,抹掉眼淚,眼神一度陷入迷茫。
她安靜地望著一處,往事一樁樁一件件浮現在眼前,使她的眼神越來越堅定,最後抬起頭來看向歐陽禦風,極輕極低地說道,
“應該……還有一個辦法。”
再次遇見葉寧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一所私立學校的英文教師。
除了一些當局者知道他的身份,沒有人清楚這個笑容溫和、舉止儒雅的青年是市長的兒子。
他去過偏遠山區當支教,一去就是五年。這五年的時光將他最後一些棱角磨平,整個人如同珍珠一般圓潤晶瑩。
他本就生性淡泊,這些年的經曆讓他的性情越發沉穩,完全脫去了少年時的稚氣。所以再次見到的時候,她險些沒認出他來。
葉寧單手插兜,正推著山地車走出校門,一抬頭就撞見了那雙稍顯局促的眼睛,依舊……美得令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