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陳陶(1 / 1)

陳陶(約812~885),字嵩伯,自號三教布衣,劍浦(今福建省南平市)人。早年遊學長安,研究天文學,於詩也頗有造詣。舉進士不第,遂耽情於山水之間,曾漫遊江西、福建、江蘇、浙江、河南、四川、廣東等地。後歸隱,不知所終。

隴西行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①喪胡塵。

可憐無定河②邊骨,猶是春閨③夢裏人。

【注釋】

①貂錦:戰士,此處指裝備精良的精銳之師。②無定河:源出內蒙鄂爾多斯,東南流經陝西橫山、綏德等縣,至清澗縣入黃河。③春閨:指少婦。

【名家點評】

唐人題沙場詩,愈思愈深,愈形容愈淒慘。其初但雲:“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還”,已自可悲;至雲:“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則愈悲矣,然其情猶顯;若晚唐詩雲:“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則悲慘之甚,令人一字一淚,幾不能讀。詩之窮工極變,此亦足以觀矣。(江進之)

【精品導讀】

《隴西行》是中晚唐時期邊塞詩的代表作之一。詩歌第一句是戰前宣誓:“誓掃匈奴不顧身”,“誓掃”體現將士忠誠;“不顧身”展現士兵的英勇氣概。第二句詩人並沒有承接上句的戰前場景進行戰爭場麵的描寫,而是切入了展現戰爭結果的鏡頭:“五千貂錦喪胡塵”,“五千”可見人數之多,“貂錦”喻部隊精良。五千精兵就這樣戰死沙場,悲壯慘烈,加之前句已然大筆墨渲染將士的英勇,因此戰爭過程的激烈與殘酷不言而喻。

第三、四句中,將視角由征夫轉向了思婦,由敘事引向了抒情。閨中思婦所等之人,早已掩埋在無定河邊,但她毫不知情,依然懷著團聚的希望,日日等待,盼其歸來。

詩人將“河邊骨”與“夢裏人”並置,就像電影中的蒙太奇手法,具有強烈的震撼力,全詩的悲劇色彩因此陡增。同時,詩人運用對比手法,加強了詩歌的悲情效果。“河邊骨”色調森冷,“春閨夢”溫暖浪漫;“骨”與“人”是死的哀戚與生的喜樂。這兩種對立的意象,衝突激烈,詩歌的悲情色彩濃烈,意蘊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