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萬籟俱靜,琉璃殿內,八角小燈座上嵌著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發出瑩瑩的玉光。
雲螭一身白色單衣,外罩著一件黑色雲紋的披風,對著清冷的月光喝酒。白玉色的手指輕輕晃動酒杯,卻不喝,隻單單地看著,嘴角一聲嗤笑:“原來。。。你也有這一天啊。。。”
他知道的,十幾年的準備,在這個吃人的皇宮,你願還是不願,由不得自己作主,要想活就要能忍,能狠。這次是他失策了,可他不悔,喜歡一個人,想念一個人本來就是一件無理取鬧沒有緣由的事情。
他的母親是那樣一個卑微的女子,雖然長相貌美,可皇宮是什麼地方,不是有了美貌就能高枕無憂,關鍵不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嗎。
記憶中,那個女人和他一樣有著一雙煙墨色的眸子,笑起來溫溫婉婉,柔弱可人的,可是誰知道呢,看起來那樣無害的女子,卻敢犯下這樣欺瞞天子的大罪,該說她太偉大還是愚蠢呢,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竟然隱瞞了孩子的性別,最後還是逃不開死亡,通奸,這樣可笑的借口,縱使可笑也還是結束了她年輕的生命,那是第一次,幼小的他真切的感受到了鮮血的熱度,那個男人冰冷的實現讓他膽寒,被欺負的日子,因為是不受寵的公主,待遇還不及被隨意褻玩的小太監,所以他決定了,他要變強,無意中知道了自己原來和自己的姑姑姚華公主長得有幾分相似,抓住這一點,他開始一步一步的努力,終有一天。。。他要讓天下都匍匐在自己腳下!
輕輕的晚風拂過,他沉聲開口:“凜,不用在跟著她了。”
叫做凜的黑衣男子低垂了眉眼,恭敬的回到:“是!”
抬眼看著麵前的男子,雲螭一笑:“凜,跟著我多久了?”
凜抬頭,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麵前絕美的人:“已經十年了。”
“十年啊。。。”雲螭喃喃自語,笑,“是很久了啊。”
單手撐著光潔的下巴,放下手裏的酒盞,一縷青絲劃過麵頰又被他抿到耳際,他失笑:“凜,有喜歡的人嗎?”
凜一震,半響輕聲答道:“有。”
“是嘛,是誰?”看著地上背景挺直的男子,雲螭輕問。
眼神暗了暗,凜答道:“是一個屬下永遠無法高攀的人。”
雲螭沒有說話,隻是跟孩子一樣雙手交疊,下巴擱在掌心,看著白玉酒杯發呆。
凜有些貪戀的盯著麵前天仙似的絕美男子,陷入回憶無法自拔。
喧鬧的街道,到處是逃竄的流民,巷子裏的他因為一個饅頭被揍的奄奄一息,卻仍然不肯放手,那一群人罵罵咧咧的走後,他吐出了嘴裏被打落的合著鮮血的牙齒,顧不得擦試,拿起髒兮兮的饅頭開始大口嚼咽,忽然一雙精致的月白色緞帶馬靴出現在自己眼前,他抬起頭來,懷裏還死死的護著咬了幾口的髒饅頭,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遇到了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