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此去經年(2 / 3)

“我會好好保重,你也要好好保重。無論遇到怎樣糟糕的事情,我一定會回來找你,你一定等我。”

蕭倬言沉默不語。看蘇維的神色,她此去定是有生死攸關的大事要辦。他不知道自己還等不等得到她回來,又該不該等她回來,等她回來又能如何?

他本是將死之人,他已經負了翎兒,他不該再心存妄念,貪圖那一刻本不該屬於他的美好和溫暖。他指尖微動,想抬手撫摸蘇維那張仰望著的小臉,最後卻什麼都沒做。

蘇維心中微微黯然,他原來真的不愛她呢,口中卻笑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不許反悔,等我回來找你!”

蘇維不等他回答,轉身倉促離開。

搜山的士兵很快搜到了孫老頭家。十餘名士兵闖進小院之中,兵戈相向,即刻便要拿人。

一名滿臉絡腮胡子的士兵將孫老頭按倒在地,大吼:“有人舉報你們家藏了兩名傷者,我們懷疑是魏國刺客,即刻交人出來。”

兩歲孩童嚇得哇哇大哭,蕭倬言推門而出,彎腰抱起孩子,安撫了好一陣兒,微微蹙眉。

十餘士兵即刻形成合圍之勢。

來人竟是熾焰服飾,隻是不知是哪位營主旗下。

蕭倬言放下孩童,負手冷冷道:“熾焰哪位營主旗下?”

路腮胡子吼道:“哪兒那麼多廢話?我們懷疑你是敵國奸細,跟我們走一趟,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蕭倬言慢悠悠地在地上撿了段柴禾,低低咳嗽了幾聲,然後,不緊不慢地量了量柴禾的長短,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眾士兵麵麵相覷,不知道他在幹嘛。

刹那間,他袍袖微動,出手疾如閃電。絡腮胡子被兩尺來長的柴禾攔腰擊中,直飛出院子,後背狠狠撞在院子裏的柵欄之上,柵欄劈裏啪啦垮了一半。

蕭倬言此刻心情十分不爽,偏偏這夥人觸了他的黴頭,若不是看在熾焰軍的份兒上,他一棍子就能將他的肋骨打斷。

眼見同伴吃虧,周圍士兵猛撲過去。

蕭倬言手持木柴,幾乎一招放倒一人,滿院子瞬時倒了一地。

他扶起孫老頭,自己還咳嗽連連,卻突然冷厲回頭,怒視頭目模樣的人,眼神如冰:“我問你哪個營的!聽不見麼?”

小頭目心中一凜,此人氣度不凡,僅一個眼神就能帶給人無窮無盡的壓迫感,明顯是見慣殺伐的上位者。他看走眼了。

小頭目拱手自報家門:“熾焰軍、前鋒營、青木旗、吳山千夫長帳下,百夫長安闕,我等奉皇命緝拿魏國奸細,敢問閣下是何人?”

“吳山我不認得,前鋒營青木旗旗主還是付流螢麼?叫孫小雨這個蠢材滾過來見我。”

安闕嚇了一跳,此人一口叫破青木旗主的名字,還讓前鋒營營主“滾”過來見他。該不會是……不是那麼好彩吧?整個熾焰軍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的人物,被他一個小嘍囉撞上了?還不知死活地打了一架?

安闕遲疑道:“先生身份未明,恕我等不能讓先生離去,還請先生在此稍後片刻。”

“我沒那麼多耐性!”

安闕火速派人稟告給千夫長吳山。

孫老頭嚇得瑟瑟發抖,連連勸蕭倬言別惹麻煩。

蕭倬言神色柔和,聲音低啞溫暖:“別害怕,我保證不會有事。”那神態就像是孝順兒子在安慰父親,與剛才的冷厲殺伐判若兩人。

蕭倬言在軍中常年以半張鬼麵覆麵,是神一樣的存在、更是謎一樣的存在,十餘萬熾焰軍士,並非每個人都能認得出他。更何況他此刻一身平民裝扮,更難讓人把他與靖王聯係起來。

但是,蕭倬言雖然不認得千夫長吳山,吳山卻認得蕭倬言。他在軒轅台一戰,遠遠見過鬼麵修羅的真麵目。隻一個照麵,吳山翻身落馬,尚未站穩,直接單膝點地。

一句“靖王殿下”尚未出口,蕭倬言看了孫老頭一眼,抬手製止他,然後命令道:“帶我去見孫小雨。這裏的東西被你的手下砸壞了,該怎麼辦你心裏有數。”

吳山忙道:“末將一定著人修好,三倍賠償。”

蕭倬言臉上不帶絲毫笑意:“擾民該怎麼罰,軍中自有規矩,不用我多說吧。”

其實,孫家小院被毀掉的隻有柵欄,還是蕭倬言自己砸的,蕭倬言一下全栽在安闕頭上。

吳山連連點頭稱是,心中叫苦。本來,找到失蹤多日的靖王該是多大的功勞,現在被幾個二愣子全搞砸了,還動手跟殿下打了一架。真是不知死活!

蕭倬言向孫老頭告辭,當先而行。他心中莫名煩悶,一路沉默。

吳山跟在後麵,提心吊膽,他狠狠拍了安闕一巴掌,指著他小聲恨恨道:“不知死活的東西。”

安闕幾分委屈,囁嚅道:“我又不認識殿下。當初都分好了,前鋒營的任務是抓刺客。找殿下是魑魅營、羽衛營和鬼機營的事兒。”

吳山又拍他一掌,低聲道:“你是豬腦子嗎?殿下失蹤數日,你就沒想過在抓刺客的時候會撞到殿下?你要是哪天死了,一定是蠢死的。”

安闕偷偷比個手勢。那意識是詢問:二十棍子?

吳山比出一個“四”。四十棍子!

安闕愁眉苦臉,連連擺手,四十棍子還不要了老命?

吳山又比出一個“三”,三十棍子,不能再少了。他壓低聲音道:“你以為你衝撞的是什麼人?若是殿下直接罰你,興許還會輕點兒。現在殿下擺明了不管你,要去找孫營主的麻煩,你覺得,營主能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