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不容兒戲(3 / 3)

蕭倬雲恨得牙癢癢,找死!“好。既然卓將軍這麼有膽識,來人,罰二十軍棍,翻倍就免了。”

李公公應聲而入,見皇帝是準備當庭責弟的架勢,隻好命人去準備刑具。

卓言一愣,瞪大眼睛無辜地看著蕭倬雲,滿臉疑問。不是自己去領罰麼?您不是準備在這兒打我吧?這裏可是皇帝寢殿,您也不怕髒了地方?

李公公咂摸著,瞧陛下的臉色似乎並不是太生氣,這棍子的輕重恐怕不好把控。唉,就當是還卓將軍一個人情,這回怎麼著也不能卓將軍吃虧才是。

卓言見幾名太監搬來刑凳,一個個手持手臂粗的軍棍站著,怎麼著都覺著別扭,頗有些遲疑。

蕭倬雲見他呆愣愣的樣子,怒氣全消,但依舊調侃道:“怎麼?將軍怕了?剛才不知道是誰硬氣得獅子大開口。”

卓言苦笑:“皇兄,還是讓侍衛來吧。”

蕭倬雲真有踹他一腳的衝動,真心覺得他這個寶貝弟弟能輕易挑起他的火氣,“將軍是嫌太監手勁不夠大,怕打得不夠狠麼?”

卓言抬眼看著蕭倬雲,鄭重道:“軍法,不容兒戲!”

“……”蕭倬雲真想把他的榆木腦袋敲開來看看,旋即又冷靜下來,他忽然憶起,這句話是他用血的教訓教會給他的。

蕭倬雲命眾人退下,隻餘兩名行刑的侍衛。他一向給他留足麵子。

“皇兄,真要在這兒打?”

“嗯。”蕭倬雲淡笑。

卓言認命低頭,頗有些後悔,真該堅持自己去領罰的,在皇兄眼皮子底下,他一聲都不敢吭,幾乎要調動全幅精力才能死死忍著,硬扛著身後油煎火灼般的疼痛。軍棍一起一伏之際,似乎要卷走皮肉,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幾乎要撕碎他的全部神經。更可怕的是,腰上的傷隨著軍棍的擊打,像是被鈍刀子反複磋磨。他能感受到溫熱的液體汩汩而出。眼前陣陣昏黑。

二十棍打完,汗透重衣。

卓言趴在刑凳上張開嘴巴微微吸氣,一絲絲冰冰涼涼的空氣或許能稍稍帶走一點點的痛楚,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起身。

蕭倬雲見他冷汗涔涔,疼得臉色慘白,走到跟前跪得規規矩矩,心中早就軟了,扶他起來低聲溫和道:“朕知道,沒跟你商量就塞了監軍過去,你心裏不痛快,所以不願與監軍周旋,是朕不好……”

“皇兄……”

蕭倬雲擺手打斷他:“朕是皇帝,總有不得已的時候,你是朕的兄弟,該為朕擔當一二。七弟,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兒小事都忍不了麼?”

因果報應世事輪回,風水轉得實在太快,這話聽得無比耳熟,這不正是他用來糊弄熾焰諸位營主們的話麼?卓言萬般淒苦中也忍不住笑了:“皇兄別這麼說,臣弟做錯事,皇兄隻管狠罰便是。臣弟不該意氣用事任性妄為,這次是真的知道錯了,下次絕不再犯。”

“好!既然人已經抓了,你就給朕坐實了他的罪名,別留下首尾。朕的七弟還輪不到別人欺負,錢雲賀自己找死!”

卓言心中萬分愧責:“以什麼罪名治罪?”

“兵部內奸朕已查出來了,是老四老五在背後搞鬼,可惜最後隻咬出了兵部尚書,老五急急的滅了口,朕一時拿他沒辦法。未免他人拿錢雲賀做文章,你把錢雲賀歸到兵部內奸案吧,就說是懷疑他與內奸有牽涉才拿下監軍,治他禍亂軍心之罪。”

卓言沉默不語,越發愧疚,低頭屈膝跪在蕭倬雲身前。

蕭倬雲歎道:“起來吧。都已經罰過你了。你還真當三哥是賞罰不明的昏君呢。你為大渝滅了楚國,有什麼罪責是不能抵消的?”

說到這裏,卓言終於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蕭倬雲,從懷中掏出一物高舉過頭。

蕭倬雲奇道:“這是什麼?”

卓言難得露出笑意:“皇兄的生辰禮物。”

“楚國的降書和國璽?”蕭倬雲一驚,這禮物可真夠份量的,旋即恍悟:“你私自趕回來,是為了給我賀壽?”

卓言點頭:“明日是皇兄的生辰。”

蕭倬雲心中感慨萬千,他這個弟弟他從未看走眼。他可真夠實誠的!他若是帶著大軍浩浩蕩蕩從楚國回來,當庭獻上楚國降書和國璽,該是何等的風光榮耀。偏偏這小子孤身一人跑回金陵,就為了趕回來給他賀壽,就這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禮物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