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烈想開口說什麼?鬼機營營主燕十三見機一把按住他,壓低聲音道:“卓帥人不在此,什麼都別說,別給卓言惹麻煩。”
話分兩邊,蕭倬雲領著卓言入後宮,迎麵撞上了後宮主事的淑妃、許婕妤,以及淑妃之子五皇子恭王蕭倬銘,許婕妤之子四皇子蕭倬安。
蕭倬雲微一躬身:“拜見淑妃娘娘。”
卓言單膝跪地:“拜見淑妃娘娘,婕妤娘娘,恭王殿下,四殿下。”
蕭倬銘和蕭倬安則向蕭倬雲躬身行禮:“見過三哥。”
淑妃扶住蕭倬雲的手臂笑靨如花:“一家人哪裏來的這麼多禮數?”說起“一家人”時,還刻意回頭瞟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卓言,裝作思索道:“這位是淮王府上的侍衛麼?這規矩可不怎麼好。”
卓言對於淑妃這種明知故問的戲碼早看膩了,耐心等著她往下玩。
蕭倬雲心中不悅,臉上卻什麼也看不出來:“卓將軍是熾焰主帥,娘娘久在後宮,怕是不認得朝中重臣了。”
“朝中重臣?卓將軍怎麼不答本宮的問話,這是瞧不起本宮麼?”
卓言淡淡道:“回娘娘,娘娘問的是淮王殿下,未曾問微臣,微臣不敢擅自答話。”為擅自答話這事兒,他挨過一回打,同一個錯誤豈能再犯第二次?
蕭倬安“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指著臉上一道淺淺的傷疤聲色俱厲:“蕭倬言,你可還記得我臉上的這道疤?”
“四殿下認錯人了,微臣姓卓名言,並不認得殿下臉上的傷。”
“你!……”
蕭倬銘一把按住蕭倬安。現在還不是找茬的時候。
蕭倬雲心中暗笑,言兒越發曆練了,涵養功夫也越來越到家了,幾句話就能氣得人七竅生煙。隻可惜君臣有別,時間久了總會吃虧。就像眼下這般,淑妃像是忘了卓言一般,一個勁兒地拉家常,還有拉他邊走邊聊的意思,就是遲遲不允卓言起身。
不遠處,蕭倬雲的母妃曦妃娘娘環佩叮咚,未語人先笑:“姐姐,你們在這兒講什麼笑話呢?喲,這不是言兒麼,都長這麼大了?這回立下不世功勳,是入宮受賞的麼?這回可要乖一些,可不能像小時候一樣,惹出什麼渾事來。”
曦妃話裏帶話,有意無意說起“受賞”一事,意在敲打淑妃一黨。
6年前,卓言斬殺敵軍主帥,也是蕭倬雲帶他入宮受賞,蕭倬安和蕭倬銘一句趕著一句嘲諷蕭倬雲的足疾,15歲的卓言愣是把二人打了個半死。毆打皇子本屬大罪,卓言的軍功被一擄到底,還被罰得一個月下不了床,但皇帝就是不殺他,老四老五因此吃足了大虧。
淑妃暗暗盤算,如今卓言滅了月氏,軍功卓著,此時此刻真把他惹毛了,他再把兩位皇子暴揍一頓,估計陛下也不會殺了他。這世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卓言沒什麼可失去的,自然也就無所畏懼。真把他惹毛了,吃虧的隻能是奪嫡之中的皇子們。
半跪在地上的卓言聽曦妃一席話,微微莞爾,低頭行禮:“拜見曦妃娘娘。”
“趕緊起來吧,都跪了半響了。陛下該嫌我們怠慢了。”
卓言趁勢起身,眉宇間,痛楚之色一閃而逝。
淑妃討不到便宜,悻悻而去。
曦妃親昵地拉過卓言的手:“又長高了些,府裏還住得慣麼?你三哥有沒有欺負你?他要是敢欺負你,你隻管告訴本宮,我幫你教訓他。”
卓言低頭瞥了下蕭倬雲的臉色,十分乖覺:“殿下待卓言很好,請娘娘放心。”
“別殿下殿下的亂叫,他是你三哥。若是你母親……”
卓言手心一緊,打斷她的話:“娘娘,言多必失,卓言心中明白。”然後微微側身,刻意落後一步,等蕭倬雲邁開微跛的左足先行,自己則低頭跟在其身後,謹守著尊卑之別。
蕭倬雲壓低聲音:“還算有長進,不一味蠻幹了。”
卓言會心一笑:“還是娘娘高招。老四老五是被打怕了,6年前的蠻幹也並非全無用處嘛。”
蕭倬雲冷了臉色,斥責道:“剛誇你兩句,你就不知死活了!”
卓言即刻低頭服軟:“卓言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