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相逢應不識之三(2 / 2)

舍了鬼方女王的尊位,舍了西方神執的高傲,舍了家族與姓名,她就這般躺在顏聖卿膝上,如血統高貴的貓,懶懶地笑了笑,微困地合眼。

顏如初看著她,再難以置信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沒了當初的作為鬼方女王傲視群雄的冷然,如今的冷月幽隻是個閑散恬淡的小女人罷了。

“滄涯曆757年冬,鬼方新主漠狼登位為王,為安撫各部族,一月後納齊狐部之女為妃,當夜冷月幽自刎於宮中。漠狼封鎖了消息,世人隻當冷月幽仍被軟禁在冷宮中,可在她自盡當時我便已知曉這一消息。”顏聖卿輕撫著冷月幽的發,眸帶憐惜,“她曾和我打賭,賭她與那人****永恒,結果輸了性命,輸了天下,臨行卻不忘為我安排好一切,助我喚回你。我向來狂妄,倒也知道,這般重情重諾的人是應該好好疼寵珍惜的,於是借卿離之軀安置她魂魄,領著她看看各地風光,也想尋著辦法,令她重生。”

世人隻道冷月幽冷心冷情無人性,所以她被漠狼囚居軟禁,無人為她抱冤,都說她是自作自受。顏如初卻知她所行所思全是為了一個人,現在從顏聖卿口中知她受苦至此,不由心憐,抬頭頗有些怨怪地瞪著他。

“正因為如此,你更不該讓她去宮中救人,她雖然有一身術法傍身,可若是有何閃失,不是讓你我都更虧欠她幾分?”

“阿姐當知她非常人,最喜刺激難測之事,若非她強求,我本是想讓冬暉去的,那小子別的不行,輕功好得無人能及。”

見顏聖卿笑著調侃旁人,顏如初隻當今日這事便能就此帶過,正覺疲憊想起身回房休息,卻聞他悠悠道:“她曆經幾番磨難,終將那人放下,隨我行走天涯坐看風雲平地起。阿姐為何還對那人念念不忘?他傷你還不夠痛、不夠深?”

顏如初頓下腳步,手扶著門欄,指節泛白,閉緊了眼。

為了能嫁給他,她剖骨歸還神物,永不能再習術法;為了助他穩固太子之位,她喪子斷腕,再不能征戰沙場。

這一切的一切足夠深刻,足夠痛徹心扉,可愛戀十年,想要舍了他,哪兒有那麼容易?

“……會過去的。”

顏如初無法明確回複他的質問,身影闌珊,落寞而去。

顏聖卿頓了手,望著她踉蹌身影,笑意泛了苦。

“我何時將他放下過,你幹嘛拿我說事,惡意欺騙她?”冷月幽沒睜眼,仍舊臥在顏聖卿膝上,嘲諷地笑著,“世間男子無諾,偏女子多情,總是舍不下那點滴溫存,忘不了心中那個他。”

冷月幽拿腔作調,咯咯笑著,不想顏聖卿突然起身,害她摔落在榻上,磕得手肘微麻。她本欲懊惱地問責於他,但見他麵色沉沉如雷雨,翻了個身,笑意盈盈將他的狼狽鬱悶欣賞個遍,繼續幸災樂禍笑個不停。

“就沒有辦法讓她忘情嗎?”任由冷月幽嘲笑許久,顏聖卿終是開口。

冷月幽支頜,望著他,點點頭。“辦法倒是多,比如讓她愛上你。”

聽了這不甚正經的回複,顏聖卿笑意越苦。

“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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