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人心本難測(1 / 2)

玉娘自昏睡中醒來,恰是日光夕照之時,滿屋暖暖陽光。一直在床邊照料她的冬暉見了,歡喜高叫,顛顛地跑出門向顏聖卿彙報去了。她張了張口,沒能叫住他,喉嚨幹澀地輕咳了幾聲,一隻湖綠如春水的青釉杯遞到了麵前。

“在那觀星台上呆了五日,辛苦你了,先喝杯茶潤潤喉,待會兒我讓冬暉給你熬些軟綿的吃食。”

溫柔的嗓音帶著不容質疑的關切,玉娘抬頭,愣愣地看著眼前清秀女子,正想謝過她親赴觀星台解救自己,就聽門扉開合,那個朝思暮想多年的少年披著霞光走了進來。

“公子……”

玉娘抖著唇喚了一聲,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臨到頭來偏一個字都吐不出,唯有淚千行。

顏聖卿從來隻將玉娘當做服侍過自己的普通女子看待,此刻見她玉顏帶淚不勝歡喜的模樣,略有動容地上前,尚算溫柔地俯身為她拭淚。

“此次是我連累了你,害你受苦,快別哭了,日後我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乍見公子,情難自已,玉娘失態了。”被他的溫柔所動,玉娘羞赧低頭,捏起衣袖擦了擦臉,“玉娘不求公道與否,但願能伴公子左右,服侍一二。”

顏聖卿眸光閃動,沉默不言。

冬暉在旁看了著急,正想開口給玉娘助陣,冷月幽端著一盤吃食進了屋。

“他身邊如今有我在,倒是不需要那麼多人來服侍,玉娘你且顧好自己就成。”

冷月幽笑著將微燙的粥碗交到玉娘手裏,趁著她愣神,握著她的手,喂她吃了幾口,軟濡的米粥下了肚,玉娘這才回過神來,驚慌地撐起身,就要下床跪拜。

“不知尊主到訪,玉娘儀容狼狽,還請尊主恕罪。花情樓今被查封,玉娘有負尊主重托,但憑尊主責罰。”

“如今你已洗清罪責,重整花情樓是指日可待的事,若你不能重振旗鼓,到時再罰你不遲。”與顏聖卿一道將玉娘重扶回床上安睡好,冷月幽略轉頭看向顏如初,“當初我不過是憐你心苦,給你尋點兒事做分分心,這花情樓敗了也無妨,這幾年的風光逍遙沒白過就好。”

夕陽下,顏如初麵色不變,提起桌上月白青釉壺,給自己斟了杯茶,卻也不喝,拿在手中兀自把玩。

玉娘謝過冷月幽不罪之恩,禁不住對方勸撫,自捧了粥碗匆匆吃過,想起自己雖脫了罪,畢竟曾卷入過官家之事,如何還能重振花情樓,當下憂慮難當,憂心忡忡。

“知言微會出現在花情樓中,想來知家對你們很是關注,這花情樓不能再留。”顏如初晃動著杯盞,水波蕩漾,搖醉了眸光,“但這幾年玉娘你織好的人網可不能就此荒廢了,我想開家酒樓,玉娘可願幫扶一二?”

玉娘摸不準顏如初身份,遲疑著沒敢應下,隻怯懦稱自己一介女子有心無力雲雲。

顏聖卿知顏如初心中所想,料她欲借酒樓做遮掩,在京中布下自己的耳目,於是開口,道:“玉娘,你能令花情樓揚名京城,必是有你過人之處,不必自謙。阿姐初來乍到,還需你多多提點。”

知曉顏如初身份後,玉娘心中更是驚疑,想她曾是顏氏家仆,這天人少年在顏氏一族備受尊崇,未曾有人堪與之敵,何時聽說他有一如此親近的家姐,此事委實怪異。然而能受命於顏如初,想來能時時與他相見,玉娘略一思量,口中仍做謙遜之語,卻將此事應下。

顏如初卻將眸光一轉,看向了冷月幽。

“這花情樓本是你置下的,我可不願奪人家產,玉娘仍是為你效命,我隻在幕後出謀劃策,保這新開的酒樓日進鬥金就好。”

“台麵上的風光你不要,偏隱身台下去勞心費力,那我可就不客氣地承了你的好意,日後可別怪我狠心勞碌你。”冷月幽似不在意,笑受了顏如初的安排,見玉娘尚在詫異,遂笑道,“一切照舊,你仍做酒樓的管事,我來做明麵上的東家。至於她,便是我的軍師,非我許可,萬勿說給別人知曉,免得有人搶走了她,令我的酒樓沒了生意可做。”

玉娘自是恭謹應命,不敢有違。

顏如初喝下杯中清茶,眸光掃過冷月幽唇邊似笑非笑的弧度,手腕輕放,杯盞叩桌,脆伶伶一聲響。

在京城中人正為神使飛臨王宮一事議論紛紛時,顏聖卿領著雙姝到了花情樓。

終於解封重得自由,樓中眾花娘自是歡呼一片,直到聽玉娘說出解散的宣言,這才驚作一團。

“姐姐,姐妹們都習慣了這迎來送往的生活,現在散了,你要我們到哪裏過活?”心媚拉著玉娘衣袖,嬌弱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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