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3)

王鐵力一案的辯護招來對肖國雄這個人的職業操守毀譽參半的議論,但王鐵力一案還是讓肖國雄在律師界的聲譽達到了一個高峰。

從律師行業一路走來的肖國雄經曆過很多的人和事情,總的說起來還是順利的,雖然他做不到寵辱不驚,但至少他又完成了一個挑戰,再次贏得勝利,心裏的石頭也落了地。

不過他和徐琳的事情還是得麵對,他有耐心解決這個家庭問題。

傍晚回到家,看見徐琳和齡子一邊看電視、一邊低聲說著什麼,肖國雄笑著把買給徐琳和齡子的禮物遞到她們手裏後,說:“需要對我有什麼樣的懲罰,等我補了覺再說。”

齡子手裏拿著禮物看了一眼,又抬頭喝住他:“你現在不能睡覺,先把事情說清楚再說。”

徐琳轉頭皺著眉頭看著齡子,微微搖頭,意思是要她讓肖國雄去休息。

肖國雄戲謔:“刑訊逼供!不用,我自己都招了,隻等發落。”

這話讓齡子不愛聽,“你少拿外麵那套到家裏來玩兒,這是家庭不是法庭,想作偽證逃脫責任是不?告訴你,老肖,在我這你辦不到。”

肖國雄接連點頭要坐下來,徐琳極不情願肖國雄破壞了她和齡子剛才交談原有的氣氛,對齡子說:“讓他去休息吧,他要累壞了,還不是我的事兒!”

“是哦。”齡子恍然大悟,“那些野女人隻知道貪圖享樂哪會照顧人啊,照顧的重任還不是留給原配的。”

肖國雄怏怏地走進臥室,脫衣洗澡,上床睡覺。

這一覺他睡了二十多個鍾頭,醒來的時候已是翌日的下午三點,是被餓醒的。

洗漱之後他走出臥室,保姆見他出來,問他要吃什麼。

“小琳和齡子呢?”他問保姆,“有什麼吃的嗎?”

“徐老師送齡子姐去了。”保姆小心翼翼地看著肖國雄回答,“齡子姐做的午飯,給你留了。我這就給你熱去。”

下午的太陽很好,窗外的景色宜人,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到屋裏,讓人精神一振,更讓他心情愉悅。

聞到一股飯香味讓他流了口水,肖國雄看著保姆把飯菜擱到桌子上後,拿起筷子就吃。

吃完飯,他去了書房,他需要整理下思路:首先要解決情人和她肚子裏孩子的事情,還要安排好她的生活,不能說和她分手給筆錢就不管了。還有,要把案件的情況向所裏做個總結彙報。

想到這裏,他給師言箴打了電話,師言箴說準備給他辦個聚會。

聚會當然好。肖國雄心想,又簡單地把案件的情況向師言箴說了一下後,才把電話掛了。

接下來要解決情人的事情,這事有些棘手。

不管她做了人流之後有沒有生育都要讓她去做人流,然後給她一筆錢斷絕和她的關係。

肖國雄這樣決定著。

不能因為兒女情長影響自己的事業和家庭。這是肖國雄做人做事的哲學。

把這個事情想透了,他打電話給葛勇,約他一起去打網球。然後打開保險櫃,拿出捆紮成五遝的五萬元錢,放進一個精致的紙袋,把紙袋放進球拍包裏,開車去了球場。

葛勇早已換好衣服在球場等候他了。

打網球是肖國雄工作之餘最喜歡的一項運動,他的球技很好,平時他會找省城運動隊的網球教練和自己對陣,而且不許教練作假故意輸球給他,要真刀實槍和自己打才過癮。打球結果自然是肖國雄輸得多,但他願意和專業人員打球,這樣也使得他自己的球技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葛勇也就是在上大學時的體育課學過網球,顯然球技非常生澀,就是一個陪打。但是今天肖國雄的本意並不是要打球而是借機給葛勇一筆獎金。錢雖不多,但肖國雄是有意栽培他的,而且王鐵力案件自己做得漂亮,心情好,這樣他才要自己掏腰包給葛勇獎金。

打完球,兩人洗澡更衣之後,肖國雄說:“我送你回家吧。”

葛勇當然有錢買輛十幾萬或者二十幾萬的車,可他在省城還沒房子,也就沒去想買車。平時肖國雄有時間和心情和他們閑聊的時候,總是對他們這幾個年輕人說:“省城太大了,一定要買一輛車,出行辦事才方便。”葛勇深有體會,他曾遇到過辦事沒車的尷尬。

他接手了一個法律援助案件,中午吃完飯打出租車去了看守所。看守所在郊區,位置冷僻。等他和犯罪嫌疑人見完麵之後出來,其他前來會見的律師都開著自己的車飛奔而去,而他卻站在看守所門前躊躇不前。有認識的律師打招呼:“小葛,怎麼走啊?”

他慌亂而又掩飾地笑笑,“哦,開車回去。我的車停在那邊了。”

等到他們都走了,他才步行出來走到路邊等了一個小時才打到出租車返回市區。

他想買車了,可是租著房子開自己的車算是什麼事情啊。他告誡和鼓勵自己:再忍忍,等到接到一個大案,多賺了錢,就買房買車。

現在,肖國雄說要送他回家,他受寵若驚又難堪,“沒事兒,沒事兒。肖老師,我自己打車回去。”

肖國雄說:“我還有事兒找你。”一邊說一邊從球拍包裏拿出紙袋。

不好拒絕的葛勇跟著肖國雄上了車。上車坐定之後,肖國雄把紙袋遞給葛勇,“這是我給你的獎金。”

驚喜交加的葛勇也沒推辭,“肖老師,這個……太感謝您了。”

啟動車,肖國雄鼓勵葛勇:“這次你表現得也不錯。你會有出息的。”

葛勇真心道:“還要肖老師多提攜我。”

“這個你放心。”肖國雄瞟了一眼葛勇,“小葛有女朋友了嗎?”

葛勇不自然地笑了笑,“我這樣沒事業又沒房沒車的,哪有能力找女朋友?哪個姑娘能看得上我?嘿嘿,過幾年再說吧。”

肖國雄隻是客套地表示一下自己對葛勇的關心,葛勇的回答讓他一個激靈,一個想法突然闖進腦海裏,嘴上說:“不一定每個姑娘都要自己男朋友有車有房嘛,一起奮鬥才知道幸福生活來之不易,才會懂得珍惜。我和你徐師母就是一起同甘共苦過來的,你看現在不是什麼都有了嗎!你也會有的。”

這話說得葛勇心裏很是悲戚和絕望,心想:我怎麼能和你比啊。

肖國雄對葛勇進行了獎勵,自然還要獎勵章諾易。

對章諾易,肖國雄可謂是照顧周到,在專業上會悉心指導,還會教他處世為人之道。這樣做的目的,一來是章諾易的綜合素質好,值得給予培養,此外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章諾易的父親是省公安廳有關部門的領導,這在他看來是一個重要的關係。

章諾易接過肖國雄對自己的獎勵,雖說心裏也是感激的,但不會像葛勇那樣感激涕零。

拿到這多出來的五萬獎金,章諾易覺得是白撿回來的,中午抽空開車去了金融街名店給自己選了一款價格兩萬多的名表,算是對自己的犒勞。

章諾易並沒有買車買房的壓力,這些他都有了,掙錢就是為了自己過得更加舒適,和葛勇還掙紮在“溫飽”線上是完全不一樣。

每每看到肖國雄和章諾易開著名車,身上一水兒的名牌衣服及名表,葛勇都會受到深深的刺激,羨慕、妒忌、欲望摻和在一起,想道:我什麼時候才能達到肖國雄和章諾易那樣?

對於王鐵力一案所取得的轟動效應,師言箴也很是興奮,他要在郊區自己的別墅裏給肖國雄舉辦一場聚會。

師言箴早年從法院辭去公職,創辦這家律師事務所之初,把肖國雄招到了自己麾下,開始是合作者,隨著自己年事的增高、肖國雄的日益成熟,暮年的他便把肖國雄看作是自己的繼任者,他希望自己一手創辦如今規模龐大的這家省城唯一的專業律師事務所,如同一個王國一樣,永不消亡而後繼有人,延續著他的輝煌。

這也是師言箴給予肖國雄的承諾,也是留住他在自己律師事務所的手段之一。像肖國雄這樣的律師,在功成名就後會自己開辦律師事務所,這也是律師行業一個普遍的現象。師言箴不想,盡管肖國雄身為合夥人,早已是律師事務所裏公司化管理的董事會的成員,但師言箴還是希望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夯實得更加堅固,讓肖國雄牢牢留在自己這個所裏——雖然師言箴對肖國雄的性格和做事風格也有自己的意見,但他這麼多年來還是看好肖國雄。

在用人方麵,師言箴是極有手段的。

師言箴的手段,肖國雄在後麵深深體會到了。

嘴上沒有說出這種擔憂,師言箴的心思肖國雄還是了解的。肖國雄能夠意識到自己的社會關係和人際網絡還沒有師言箴的龐大。沒有社會關係和人際網絡也就意味著沒有一定權勢的支撐,肖國雄心裏非常清楚,自己能這麼快在律師界風生水起,離不開師言箴動用那些關係為自己所做的鋪設。真要離開師言箴,自己出去獨立開辦一家律師事務所,可能不會再有現今的榮耀。在沒有和師言箴出現大的分歧時,還有互相利用的價值,那自己也就不要輕易去打破這個原有的平衡。

在有意無意之間,肖國雄會在隻有他和師言箴的時候,表白一下自己的忠誠。

這讓師言箴感到欣慰。

王鐵力一案讓師言箴牽掛著,當審判結果宣判時,他獨自在書房裏喝了幾杯,為自己後繼有人高興,也可以放心地將這個自己一手打造起來的事務所交給他們了。這讓他輕鬆無比。

少有的是,肖國雄飛回省城,師言箴親自去了機場接機。

肖國雄以為聚會可能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在律師所附近的酒樓吃個飯。當中午師言箴告訴他,下午和他提前下班,去郊區的別墅時,肖國雄都還沒有意識到這個聚會如此的盛大和隆重。

下車,肖國雄看見別墅的花園裏已經布置好了。聚會是自助餐,食物豐盛,鮮花綻放在每張桌子上。幾十個服務生嚴陣以待,他才知道這個聚會非同一般。

陸續到來的客人,更是給了肖國雄莫大的榮譽,有省政協、省政府法製辦和市政法委的公務人員,也有各大學的法學專家、學者以及其他律師事務所的主任及同仁等。

這樣聚集一堂,不是一個普通律師可以擔待的,隻有肖國雄受之無愧。

他跟在師言箴身邊,和每一個來賓握手、寒暄,來賓都會對肖國雄誇獎幾句。這誇獎不是客套而是發自內心的祝賀。和肖國雄一輩的人在祝賀之中有羨慕,比肖國雄資曆淺的則有諂媚之意。

徐琳是和肖曉一起來的,她的臉上是淡淡的笑意,來賓裏有她認識的,她就含笑點頭招呼,不認識的就矜持地看一眼,微微頷首。

見到徐琳,肖國雄迎上去。徐琳沒看他,她走路還有些別扭,腿上的傷還沒完全愈合,但她像以往一樣自然挽住肖國雄的胳膊。肖國雄側頭看看肖曉,“兒子,今兒是你爸爸的大日子。”

“祝賀爸爸。”肖曉雖然不知這個聚會的重要性,但他知道大家在為肖國雄慶賀。

一家三口走到師言箴跟前,徐琳從肖國雄的臂彎裏抽出胳膊,握住師言箴的手,“大哥,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