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白流溪開始懷疑這句話的合理性了,他能驗證的大概是大難不死再死一次。

他從小是個苦孩子,出生在八十年代末的農村,那是一個全國人民的生活都開始好轉機遇不斷的時代,可是白流溪依然過的很苦,家裏窮,小時候想吃個雞蛋都是極其奢侈的事,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靠山吃山,守著那一畝三分地一輩子,唯一的副業就是家裏那幾隻雞,下的蛋都被帶到鎮上賣了,那時候土雞蛋還沒現在這麼吃香,賣不了幾個好價錢,鎮上一些人家自己也養雞,需求不大。

即使如此,白流溪還是吃不上一顆雞蛋,賣剩的雞蛋要給全家人補充營養,通常會打碎煮成麵湯,保證每個人都能得到一點營養,別人能不能得到,白流溪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麵黃肌瘦,發色偏黃,一看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那時候他最高興的事情就是家裏能死一隻老母雞,這樣他就可以吃上肉,白流溪從小便是個特別容易知足的人,當時國家雖然早已經過了吃不飽的年代,但是離整天大魚大肉還早的很,可白流溪很滿足,他過的很高興,至少他不用餓肚子,尤其在他後來知道了很多非洲小朋友餓死的事情以後,他深深的愛上了自己的家鄉,那片養育了他的土地至少給了他可以住的地方和可以活命的糧食,這些糧食雖然簡單品種單一,但是沒有添加劑。

十六歲就獨立出門打工養活自己的白流溪對現代社會的添加劑很有意見,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不代表他吃不出來,白麵做成饅頭再也沒有過去純正的麥香,雞肉再也吃不出過去的味道。

祖父去世以後,白流溪獨立坐在田壟上思考人生,他在想自己要什麼,不可否認,他要錢,可是他這樣的高中學曆賺不了多少錢,在大城市他偶爾進那些寫字樓送送東西,看門的保安看到他都懶得看,他知道那叫輕視。

這些年家裏好過多了,村子大人多,父母炸油條賺了不少錢,再加上爺爺那塊地,家裏有四個人的地,到了收成的時候都賣了也是一筆收入,一年算下來比有些城裏人賺的還多,家裏起了新的磚房,花了不少積蓄,白流溪也就更沒什麼不好知足的了。

他十六歲出門至今,花銷不大,賺的也不多,所以攢來攢去十年過去了,也隻有不到五萬,他心裏明白,像他這種雖然話多卻沒什麼本事的人,要想多賺錢,除了自己做老板以外沒什麼別的辦法了,他想了想自己卡裏的五萬塊錢,想象著它們一摞一摞的放在自己麵前,心裏一時樂開了花,一時又有些黯然,隻有五摞。

就在這時,白流溪的媽,李天音在院門口喊他吃飯,李天音當年也算少有的讀書人,家裏有些文氣,名字取的也文氣,和一般那個年代農村女人喜歡叫娥啊巧啊不一樣,李天音這個名字還是很讓白流溪自豪的,當然李天音本人的家教也相當不錯,祖上真有些墨水,從來不跟著村裏別的女人東加長西家短的,別人說著,她就在石頭邊站著,聽人說,說完了,到她了,她就說說莊稼說說收成,就是不說別人的不是,這村裏誰家和誰家幹仗了,是常有的事,唯獨白流溪家一直和左鄰右舍和和美美的。

要說李天音這樣的人,白舉山也是,據說李天音當初就看上他老實、人實在,蒙頭就下地幹活,從來不惹是生非,事實證明,李天音算是選對人了。

他們那個年代,農村出來的孩子家家都差不多,沒有幾家特別有錢的,白流溪家裏當時還屬於特別沒有的那一撥,但是到了現在,也不是家家都像白舉和李天音似的做點副業,社會給老實人機會,但是人不能懶也不能太老實,心思不活絡,那就是有機會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