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落地之時,一股清香飄來。
冼白白側頭看去,此人竟是一個長相清秀、溫柔可人的姑娘。
溫溫柔柔的女子先將金不換扶起,再把冼白白抓住,立即從腰側拿出一隻梭子。
梭子上玄光閃爍,冼白白隻覺耳中轟鳴,再回頭時,青牛已經離自己有三十丈遠了。
哞!青牛憤怒無比,飛速的朝三人追來。
而梭子上光芒又晃。隨著一聲聲轟鳴。冼白白就像是瞬間移動一般,飛速的離開了。
很快就看不到青牛的身影。冼白白好不容易鬆了口氣,終於恢複了點力氣,隻覺得全身鬆弛,怕要摔倒在地。趕緊抱住女子,卻突然摸到一片綿軟,那觸感真是讓人魂不守舍啊。
“挪開你的狗爪!敢再摸老娘,立馬切斷你的爪子!”清秀女子橫眉豎目,怒氣衝衝的說道。
冼白白訕訕的把手移開,仰著頭看著女子,喃喃道:“櫻桃小口,清秀彎眉,明媚的雙眼,怎麼會這麼凶啊。不過,為什麼心裏會覺得有點小喜歡呢?”
“師妹,差不多了,放我們下來吧。用這麼多次‘鑽星梭’,你的法力也不夠了。”金不換趕緊勸道。
“咦?她就是師妹?”冼白白此時才發現女子臉色發白。也趕緊說道:“那個師妹啊,歇一歇吧,先放我們……”
嘭!冼白白隻覺重重一落,立馬摔了個狗吃那啥。冼白白摸著臉上的泥巴,氣憤道:“小娘們,幹什麼呐?動作這麼粗魯,以後絕對嫁不出去!”
“是呀,是呀!就算我施小嶼孤獨終老,也不會嫁給你這個烏龜王八蛋。”女子恨恨道,但眼眶卻是紅紅的。
“咦?”冼白白心念百轉。“難道這小姑娘和原來的冼白白還有什麼故事?為什麼我卻沒有這段記憶?”
趁著小姑娘清理一處洞窟時,冼白白立即拉住金不換道:“咱師妹怎麼對我這麼凶?”
“師兄你是在裝傻了!”金不換冷哼道:“以前師尊讓你和師妹結為雙修伴侶。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好男兒應有壯誌豪情,既然立足於天地之間,那便要修成驚天動地之道。在修成《怒海訣》前,絕不談兒女私情’。
反正我是知道,你從來沒把師妹放在心上。小嶼的一片癡情,卻換來你這句絕情的話。”
“不就是修行麼?怎麼絕情了?”冼白白不由納悶道,這地方修行是很正常的事啊。
“‘怒海訣’以‘翻天覆地’為第一要義。怒海無情,絕情絕性。到那時,你已經是個冷冰冰的無情人了。還結什麼雙修伴侶啊。”金不換搖搖頭道。
“我當是什麼了,就這小事,用得著斤斤計較麼。我不修怒海訣就行了!”冼白白笑道。
“可是師兄你如今修行的‘潮起潮生潮漲訣’有很多弊端啊。此訣的進階之法隻有‘怒海訣’,你不修這個還修什麼?”金不換疑惑道。
“功法還有弊端?不是挺厲害的嗎?剛才那種大殺四方的感覺,我很喜歡啊。”冼白白也有些不懂了。
“糟糕,看來師兄被青牛撞暈後,真出問題了。”金不換著急道。
“我被青牛撞暈了?”冼白白皺著眉頭,卻立時眼睛一亮,問道:“你是說,我醒之前,是被青牛撞暈的?”
金不換點點頭,也不多說,反倒是從腰間錦囊內取出一隻玉簡。將其貼在額頭上。
冼白白記憶融合得差不多了,知道這是在用神識讀取玉簡裏的信息。
金不換看了好一會兒,方才放心道:“還好。據這部《醫典精要》所知,師兄應該是被青牛撞暈後,患了失心症。不少事情都給忘記了。幸運的是,看你還能發出秘術‘惡蛟潮’,就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冼白白聽得心中冷笑:“還真像韓劇,竟然連失憶都來了。”
“既然師兄記不清了,那我就說說師兄功法的弊端吧。”金不換緩緩道:“師兄修行的‘潮起潮生潮漲訣’,乃是秉承自然之道,順天而行。所以功法也與潮水相同。
所謂‘潮起潮落,潮生潮滅,潮漲潮退’。你的真元也會如潮水一樣時起時落。所以你的實力也是時強時弱的。
在強的時候,能夠發動‘惡蛟潮’這等高階秘術。在弱的時候,就隻能像之前一般躲躲藏藏了。
師兄平常不是說要當大英雄、大豪傑,不願總在背後陰人麼?
如果不修‘怒海訣’,你還怎麼當英雄豪傑?”
“哎,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冼白白神情釋然道:“槍打出頭鳥!豪傑有什麼好當的。”
見金不換疑惑,冼白白立馬發覺用錯了詞,這地界沒槍啊。隻得說道:“樹大招風懂不?”
見金不換點頭,冼白白揮揮手道:“就這麼個意思。師妹的事,我會去解決。你先去休息吧。”
還別說,施小嶼這姑娘還真是心靈手巧,一處廢棄的妖獸洞窟,在她的打理下,已經變得井井有條了。還整理出兩座石床,鋪上了幹草。
冼白白徑直躺在石床上。見施小嶼守在洞外,不搭理自己,也樂得個清淨。
的確需要個安靜的空間,來整理思緒啊。冼白白從懷中掏出那枚硬幣,看著上麵的猥瑣老頭,眉頭緊皺。
冼白白是個隨意而安的性子,看的電視多了,對穿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很快就能接受。不過對於未知之事,總喜歡尋根究底。
來到這個地方,隻有這枚硬幣帶了來,定是有原因的。
硬幣就是硬幣,除了刁老六的頭像,沒有任何特異之處。又不是民國時的銀元,放在自己的世界,一點收藏價值也沒。
冼白白突然眉頭一動,將硬幣放在額頭中間。
僅在片刻後,耳中又有聲音傳來。
“北宋淳化四年,蜀山應天洞中神光大放,上古曠世奇書重現人間。奇書記載著上古秘法,隻要依照修行,便能修成一代劍仙,從此淩絕霸天,問鼎至尊。”
“怎麼又是這句話,還有完沒完。跟傳銷洗腦似的,我才不信了。呸,我偏要和你反著來。”冼白白聽得心煩意亂,悶聲道:“你淩絕霸天,我就一心護天。”
“有緣人呐!”
冼白白在恍惚中聽到這句讚歎,頓時進入到一個奇妙的空間。空間中有無數圓環狀的光環在飄動。
凝目細看,光環中的東西雖然不太熟悉,但隻要看兩眼,就發覺都認識。
從太平天國的石達開轉戰入川,到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再到小鬼子在盧溝橋上舉起了三八大蓋,以及後麵的各種場景,全都是自己所在世界中的曆史片段。
冼白白隻覺一陣混亂,卻在此時聽到了腳步聲。各個光環之後,一個白胡子老頭走了出來。
白胡子老頭一臉猥瑣,卻又十分倨傲,正是刁老六。
“能在此地見到我,說明你有一顆護天之心。”刁老六肯定道。
“屁的護天之心,誰聽多了,都會這麼說的。”冼白白心底暗忖。
“硬幣中有印記,隻有到了我的世界,才能打開。”刁老六笑道:“真是對不住,由於我的能力不足,隻能讓你借身還魂。你在我的世界也叫冼白白吧。應該沒錯的,此法必須同名同姓才能使用的。”
冼白白張口欲言,卻聽刁老六又說道:“不用發問。這隻是我的一點靈念,根本不能回答你的問題。我隻能把我所知的告訴你。至於今後你何去何從,完全在你自己。”
冼白白翻翻白眼,繼續聽下去。
“不過由於我的魂訣不太妥當,你若不按我說的做,頂多還能活十年。”
“十年?我去!”冼白白氣得咬牙切齒。
“小子,把你送到這兒可是有原因的。
老夫本名刁楒。因參悟奇門秘法‘六神無主’而一分為六。各自出山尋找天道。”
“呸!原來是吊絲啊。你想逆襲也別拉上我啊。
咱可是堂堂大學本科畢業,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文憑在手,求職成‘狗’。
唉,算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看看吧。”冼白白無奈的搖搖頭,重新將硬幣貼在額頭上。
硬幣中,刁老六緩緩說道:“我那幾位兄長參悟的東西都太過低級,什麼命理、蠱術、嚐味,完全是小兒科嘛。
我最初是想從人類的靈魂入手,卻在無意中悟出宇宙。
什麼叫宇宙?四方上下為‘宇’,古往今來為‘宙’。拿你們的話來說,就是空間與時間。
這兒與你原來的世界,是處在一個相對平行的空間。老夫就是在一次參悟中,無意破開時空,掉入到你們的世界。
要論起來,從太平天國那會兒,我就到你們那了。
老夫當年曾在‘翼王’石達開手下當過兵,後來入過義和團。
義和團裏那些‘撒豆成兵’的戲法,對於我們這些修行人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
再後來還在盧溝橋上,拿起大刀砍過鬼子。所以我對鬼子沒什麼好感。
這兒的光環,全都是我在你們世界中的記憶。
近兩百年裏,我想了無數種方法都沒能回去。似乎我參悟的宇宙之道,隻能單程,不能往返。
每次尋覓到一絲靈犀,想要再次穿越時空,都受到不可想象的巨大阻力。
反倒是在軍閥混戰那會兒,我無意中在蜀山發現了一部奇書。”
刁老六哀歎一聲,繼續道:“隻可惜上麵記載的功法有些特殊。一個世界隻允許一人修行。你的世界早就被一位大儒修行了。那部奇書就是他留下的。”
刁老六從身後推出一個光環,說道:“看了這些,你就明白我的目的了。”
冼白白朝裏看去,隻覺靈光一閃。立時看到:北宋淳化四年……
“咦,怎的又是這話。”再看下去,冼白白卻是釋然了,與之前聽的完全不同。看來之前聽的話,隻是為進入硬幣空間設置的門檻。
隻見靈光中閃現的是:
北宋淳化四年,蜀地青神縣因‘均貧富’之事,鬧得亂象紛紛。有一位滿腹經綸的大儒,為避免禍事而遠走他鄉。
大儒離開故鄉後,開始遊曆天下。期間在佛家名山閱佛經,在道家福地讀道藏。
三十餘年後,在錢塘江觀潮時,忽的心智明透,心竅大開,終於明悟命之真諦,從此心與道相似。
大儒心竅既開,自然知道如何修行,先是與三山五嶽大地相融,再與五湖四海真水相融,修至大成時,終與天相融。
功法之道:人與天相融。我在即為天在。心與道相似,我之道便如天之道。
“好厲害!”冼白白不由暗讚一聲。
再看下去,方才知道刁老六的目的,是要自己將此法修至大成,到時候受到這個世界的認同,便能以硬幣中的靈念,與他建立聯係。
借助整個世界的力量,以時空之術,在兩界中建立通道,將他帶回到這個世界。
冼白白看到此處,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構想極其宏大,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選中自己的原因,隻是因為自己的八字,與那位大儒極為相似。
俗話常說‘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然而刁老六在穿越後,已經混了快兩百年了,再不抓緊時間,命都沒了。隻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冼白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