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著急,冷靜一下。我問你,大福的進口布料——意大利布料等,是從哪兒、哪家商場進的貨?先把自己搞清楚。”雷諾問,他開始盤根問底了。
“廣州良瑞綢布進出口公司,南州市各大服飾公司的進口布料,大都以它為源頭。也就是說,良瑞綢布進出口公司足以壟斷南州市的進口布料。”曾虹答,這樣的問題她心中有數。然而,她這樣回答之後,自己就嚇了一跳,以前怎麼就一點也沒有想到這上頭來。
“這就對了,問題集中了,良瑞綢布進出口公司!”雷諾敲定,但他隻提了這個名字,沒有敢繼續往下說“走私窩點”這類詞。這些,隻是一種推斷,完全是一種推斷,卻又是一種不容推翻的推斷。
怎麼辦?第一是調查走私,第二是決策自己,而曾虹和雷諾隻能決策自己。雷諾的見識,足以解決這個問題,他立即產生了一個想法,把自己的想法和曾虹說了。
“立即停止進口布料進貨,所有采用進口布料的品牌服裝,改用相應的國產布料。”
這樣,“福美”品牌服裝成本就低得多,價格降下來。“福美”品牌服裝,在款式設計上更有優勢,更新穎,更大方,更吸引顧客青睞,而價格也更合理,顧客自然回歸。
然後,他們商量如何揭露和製止他們推斷出來的進口衣料走私問題。
首先,由曾虹約見市委政法委書記張綽,向他彙報他們的推斷想法。這樣做比較妥當,張綽是親戚和朋友,曾虹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他,可以請他定奪,采取相應舉措,也不會出現泄密的情況。其次,雷諾和曾虹馬上想到張香玲,請她暗中了解良瑞綢布進出口公司進口布料的情況。
曾虹想,張香玲是良瑞集團副董事長,行動比較方便。
“你相信香玲嗎?”雷諾問曾虹,他覺得應該有這樣一問。
“我相信,你呢?”曾虹回答得很幹脆,那是一種人格的信任。
“我同樣相信她,不隻是因為友誼,我看準她在原則問題上的主見。”
他們認為,夫妻有共同利益,但那隻是個人利益,在原則問題上,在大是大非麵前,夫妻之間也必須超越個人利益。夫妻感情是有規則的,違背天理良心,那是感情的罪惡。義薄雲天,那才是感情的率性。何況,大福服飾的利益,也有張香玲百分之四十,而損害大福服飾利益,實際上也損害張香玲的利益,因為查良瑞已經將大福股份,寫在張香玲個人名下。
查良瑞置大福服飾利益於不顧,也等於背叛張香玲。這是雷諾和曾虹的一致看法。
“也隻是讓她悄悄了解一下,對她來說也算是一種考驗,朋友的考驗。”雷諾補充說,友誼也是需要接受考驗的。
“也是給她一個真正了解查良瑞的機會,她不是也對自己的感情存有疑慮嗎?”曾虹知道,張香玲雖然和查良瑞結婚,卻沒有墮入“愛河”的情結。張香玲的冷靜,讓她和查良瑞之間的感情生活,抵達不了更高的浪尖。曾虹是個女人,女人的心更細膩更敏銳,她也更體貼張香玲,從香玲開始接觸查良瑞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覺到這一點了。
由此,張香玲開始某種感情之間的“間諜”生活,心甘情願地成了曾虹、雷諾與查良瑞之間一名間諜,做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心靈冒險和人性探索。
一個“諜影”開始出現,影影綽綽。張香玲真切地表現了那種局外人的感覺,像是把自己的鼻子貼在窗戶玻璃上,看著窗外這樣一個世界,很想成為其中一部分,但就是被隔絕在門內,而不能走出門外。於是,她就隻好“跳窗戶”了。
張香玲在曾虹的激發下,義不容辭地來到廣州。良瑞綢布進出口公司欣然地接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