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中饋(3 / 3)

香蘭微笑不語。她心裏跟明鏡兒似的,魏亮家的百般討好為著是日後好跟著一起回金陵。京城的宅子裏雖有林錦軒,可一個病歪歪的男人日後能有多大出息。魏亮家的還有兩兒一女,這樣巴結著,也是為了給子孫謀個前程。

一時飯畢,香蘭漱口淨手,便起身到外麵巡查。畫扇是小孩子心性,聽見後宅裏有搭台子唱戲的,早就按捺不住,回了香蘭一聲就一溜煙兒去看戲了。香蘭查了一遭,見四下無事,索性放小鵑去吃喝瞧熱鬧,自己則回了房。院內靜悄悄的,婆子媳婦兒丫頭們早就跑沒了影兒,待進了屋,隻見屋內隻有雪凝守著,歪在外間榻上合著雙目,顯是剛用過午飯,犯了食困,這會子已睡著了。

香蘭輕手輕腳進屋,吃了半杯茶,往鏡前照了照,見頭發和衣裳都還好好的,便除了幾樣首飾,把鬢上簪的鮮花也摘了,因午時,天氣漸熱,又除了一件半臂,對鏡照了一遭,恐驚醒雪凝,便輕手輕腳從後門出去。

林錦樓所居之處喚做暢春堂,後院裏栽種了繁盛花草,並有假山供藤蔓攀延,鬱鬱蔥蔥,近來因整修園子,楚大鵬拉來一車蘭花,皆擺在暢春堂院內,清風徐來,幽香盈鼻。

香蘭不由駐足,盯著蘭花有些恍惚。眼下她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因管了中饋,全府上下的人皆對她捧一張笑臉,各種奉承話兒跟不要錢似的,誰能想到她當初進林家時,隻是個事事受排擠,遭惡主打罵不絕,拚死拚活做活兒才能換一天平安的小丫鬟呢?可誰又能想到她前世乃是呼奴喚婢,千萬嬌寵為一身的望門貴族小姐呢?故而世事無常,隻怕她眼下越風光,今後跌得就越慘,就如同這些蘭花兒,開得正豔時,自然千萬人爭相來賞,一旦凋零,碾落成泥又有何人問津?

最初她思變心切,唯恐自己被人當奴才使喚一輩子,遭受欺壓不得翻身,外表柔順,內心剛烈如火。如今幾番磨磋,早將她磨得圓潤了,學著隨順因緣,在逆緣裏不爭執,學著放下,她仍然想出林府,不想作妾,隻是如今她學會等待,讓自己種下的果實慢慢成熟,徐徐圖之。這理兒說得簡單,但做到其實格外艱難,尤以她如今情形,前程重重迷霧,如若站在懸崖之巔,也無人能幫她一把,她一步步走來皆是成長之痛,如今的淡然是在每一個煎熬的日日夜夜裏淬煉而來。

香蘭盯著蘭花癡癡看了一回,冷不防背後伸出一隻手,將她麵前那朵蘭花摘了下來,香蘭一驚,回頭一瞧,隻見林錦樓正含笑著站在她身後,把手裏那朵蘭花簪在她發髻裏,道:“傻不愣登的站這兒看什麼呢,跟入了定似的。”

香蘭道:“沒看什麼……那花兒開得好好的,你摘它做什麼?”

林錦樓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懂嗎?這花兒開著不就是給人賞的麼,爺覺著它在你頭上更好看。”他一麵笑,一麵去拉香蘭的手,“記著頭一回見你的時候,你頭上就簪這麼朵花兒,爺就尋思著,這是哪兒的丫頭,生得這樣好看,怎麼以前沒見過呢。”濃濃的酒氣便噴在香蘭臉上。

香蘭也想起那一回,林錦樓也是這樣滿身酒氣,冷不丁從她背後冒出來,兩眼爍爍放光,跟匹狼似的,她抬頭,對上林錦樓的笑眼,忽覺著林錦樓是吃多了酒了,眼神發直,這會子瞧著她的模樣,居然有兩分憨傻。林錦樓素來精明果決,眼角眉梢都帶著威儀,香蘭頭一遭見他這樣的神情,先是愣住,又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林錦樓本就心情好,這廂香蘭又極難得的笑了,不由更是心懷大暢,一把將香蘭抱懷裏,在她耳邊低聲道:“這些日子顧及你吃藥,又體諒你操持這個忙碌,爺才忍著少跟你親熱幾遭,今兒時辰正好,爺想你想得緊……”說著便朝細嫩的脖頸吻下來。

香蘭大驚,忙推道:“要死了,這在外頭!”

林錦樓笑道:“哪個不長眼的往內宅來?丫鬟婆子們都不在,不妨事。”

香蘭拚命捶他,道:“怎麼不妨事,前頭還有賓客……”

“小三兒在那兒呢,還有楚老二罩著,爺晚一時回去不打緊。”

“那也不成,倘若讓人撞見,我還不如死了!”

“嘖,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呢……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你天天兒這麼哭,早晚得成人幹,瞧不見人就成了是罷?”林錦樓說著,一把將香蘭抱了,往假山後去,隻見假山內居然有個山洞,洞口藤條掩映,倒也十分隱蔽。

林錦樓一進去便將香蘭放在裏頭的石桌上,伸手就解她衣裳,另一手扒拉她裙裏的褲兒,口中道:“乖乖,可真沒瞧見比你還事兒多的,如今可滿意了?”

香蘭實是掙紮不過,她明白,林錦樓倘若求歡,隻得順應他,否則便是自討苦吃,如今竟然在這院兒裏,香蘭臉紅得將要滴出血,雙眼緊閉,隻盼著他快些了事。

話說這廂女眷當中,譚氏正與人談笑風生,張羅眾人用飯用菜,擎著酒杯到各桌敬酒,忙到十分去,眾人見沒有不讚的。席間有一貴婦人道:“常聞林家大爺有一房愛妾,如今這宴席也是她操持的,不知人在何處,可否為我們引見?”此言一出,旁人皆附和。

譚氏心裏略有些不舒坦,臉上卻不帶出一絲模樣,笑道:“正是這個理兒,我親自去請,我們那位姨奶奶架子大哩,大家且等一等。”便將酒壺放下,離席而去。

譚氏先往香蘭理事的梢間去,隻見屋內空空,複又往暢春堂來,從後門入內,剛走幾步便覺酒沉,心突突跳上來,不由蹙了眉,揉著太陽穴站住了歇一歇,忽聽見假山處有極細微的聲響,起先以為是貓兒狗兒的,卻又不像,不由起了疑,輕手輕腳走過去,隻見假山後有一處山洞,花草掩映,當中竟有一半裸男子正按著一女子行事。

譚氏大吃一驚,奓著膽子仔細看去,隻見那男子赫然是林錦樓,衣衫半褪,露著一身蜜色的壯肉,臂上肌肉賁張,汗珠子順著淌下來,向前頂得又快又急,顯是已到極要命的時刻,臉上的神情皆已猙獰,如同一隻俊美的獸,香蘭躺在他身下,一雙白嫩修長的腿兒架在他雙臂上,腳上還踢著桃紅繡鞋,一蕩一蕩,臉歪向一側,鬢亂釵橫,星眸半合,眉頭微蹙,死死咬著唇兒。忽香蘭仰起脖子倒抽一口氣,林錦樓粗喘,將她一條腿兒抬得更高,狠命頂進去,香蘭似是“嚶”了一聲,兩手死死抓住林錦樓的雙臂,林錦樓扯下香蘭的手,拉到他脖子上,讓她環著,俯身去吻她的唇,又在她臉頰兩側和脖頸處細細親著,低聲道:“就咱們倆,叫出來唄……”後麵的話便低聲不可聞了,林錦樓又說了幾句,喘著粗氣,低頭含在香蘭渾圓的胸脯子上。

譚氏直是目瞪口呆,看得臉紅心跳,不自覺往後“噌噌”退了兩步,隻覺渾身又燥又燙,整個人都酥倒了。她她她,她素不知道原來閨房之戲竟然是這個模樣!也素不知男子的身體居然能如此健壯好看!林錦軒蒼白羸弱,幾欲能瞧見肋骨,床笫之間不過片刻而已,皆是她剛覺出些趣兒就已完了事。可方才……譚氏想到那假山內交纏的兩具身子便口幹舌燥,渾身的血都沸了,心裏雖癢,卻不敢再去偷窺,隻是心裏反複想著方才瞧見的,失魂落魄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