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鄉,有結為連理便為對方的無名指戴上戒指的習俗。哥哥沒什麼送你的,這一個戒指,與其中的那些東西,便是這一場兄妹緣分我留給你的嫁妝吧,以後找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就把它套在他無名指上,讓他逃不掉。”

張徹的神色有哀傷,也有哀傷後的釋然,終歸語調還是平靜的。

送出紫寰留下的儲物戒指,他手中又出現了一張紙船,船呈黑色,隱有玄符。

“妙棋,妙棋……真是很好的一手棋啊,如果不是被我作弊窺測到了些東西,那這一手真的是很妙很妙的棋了。戒指中原本有紫寰當初追殺借以秘符前往極東的這黑船十餘張,我取走了,現在予你一張,並親自啟動送你上船,去那沒有修士也沒有威脅的極東,待你哪天靠著戒指裏的東西修行到了能憑自己穿越這無盡大洋,或者煉製出同樣的黑船後,再來東荒,欣賞這些白蘭草吧。”

離去之時,除了留下的隱匿禁製,張徹還留了觀察的一些手段,本意是若她真萬一被擄走,自己憑那手段獲取的信息,也足以找到救出她。

當然,意料之外的是,看到了她有些深沉而試探性地碰了下自己的禁製,這他都可以自我欺騙解釋一下,而直到到臨現場,取諸回饋,那錄製下來的,她自我本能阻擋下那一劍,又硬生生故意散去的舉動……

受些小傷,以此說出方才那些話,被自己親自授以修行乃至於鬥法之術……

若有一天,自己當真意外無比死在自己教她的手下,不知那心中的驚訝,會比現在的哀傷少多少。

淡淡說出這些話,張徹輕一甩手,那黑船迎風便漲,至海中時,已與尋常漁船差不了多大,而隱透寶光,似堅固無比。

直到此時,張妙棋才鬆開已經把嘴唇咬出血的牙齒,對著他嫣然一笑。

櫻唇點絳,皓齒染朱。

妖魅絕世。

哪兒還有,曾經那個,乖乖依偎在他背後,怯怯扯著他衣角的女孩兒的樣子?

“我為你取名妙棋,自姓為張,想必你是不適這名字的。既然我們兄妹緣分差不多就到這裏,妙棋終因最後一步未完而毀,你也該換一個名字了。你出生於櫻落,落櫻之時,即是落嬰之時。由妖而人,草木及生,落櫻二字,去草除木,則為洛嬰。依托著過去這些日子的情分,姑且給你取了個這新名字,若還滿意,便頂著它來報你想要報的仇吧。不過我不會在東荒太久,也不會在九州太久,如果你太慢,我可能等不及會先離開。”

張徹悵然一笑,剛獲取回饋這些東西的時候那蒼涼與怒意已經隨著對陳雪綺的發泄湧出了個幹淨。走失了的隻是自己,在回家的道路上,本來就不應該強求別人。

張妙棋,或者說洛嬰,仍然沒有說話,對著他的嫣然一笑,維持到了現在眼中都有些發癡。

發癡到足以看不見一點點逐漸浸潤的晶瑩。

張徹笑了笑,如習慣,如以往,就那麼輕輕摸了摸揉了揉她的腦袋。

而黑船離去。

再不見俏立的那個帶著純真怯怯笑意,不時露出些小聰明得意的女孩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