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學?為什麼一定要是天文學的?”
“因為你的樣子好像發現了什麼新的天文現象一樣。”“沒錯,我想著是個掃帚星,看來也可能是星雲吧。”“你指的是克莉烏娜·愛?滿月今天成星雲了,這是什麼情況?”我追問道。
“我問她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她的回答居然是不。”塞姆沒精打采地說道。
“就這樣你就喪失信心了?羅馬可不是一天建成的。”“我的新衣服也不是一個鍾頭就縫好的。你說得沒錯,先生,我要再去嚐試一下。”隨後,他就又去造訪他的克莉烏娜·愛了。
第二天,我準備和溫內圖一起出去打野牛,在我準備給馬上鞍的時候,塞姆向我走來,問道:“我可以和你們一塊去嗎,先生?”我答道:“去捕野牛嗎?不!你現在可是有更重要的獵物啊。”“可她不幹!而且還提出了要求。”塞姆吼道。
“什麼?”
“我又去過她那裏了,她說是在溫內圖的命令下才給我做的衣服。”“這麼說她對你並沒有愛情了?”“也不盡然。她又接著說,鞣皮子是我找的她,我應該給她點兒什麼。”“算是付帳嗎?”“是的!這難道還代表著愛嗎?”“我對這些可不了解。孩子愛他們的父母,可是父母就得為孩子花錢。也許那恰恰證明了你的滿月對你的愛呢!”“滿月?哼!現在大概隻剩下下弦月了。你不願意帶我一起去嗎?”“溫內圖隻想和我一個人出去。”“那隻好這樣了。”塞姆說著就準備離開了。
“再說出去打獵會弄壞你的新獵裝的,親愛的塞姆!”我安慰他道。
“還真是這樣,先生。這麼好的衣服弄壞就可惜了。”他走了一段距離後,轉過頭來問了句:“先生,你難道不覺得我的舊外套更適合我嗎?”“可能吧。”我笑著回答道。
“不光是可能,而是極有可能。”
今天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可是後來的一段時間裏,塞姆變得越來越心事重重,話也開始越來越少,看來他的月亮越變越小了。終於有一天,我看到他身上穿的竟然是那件舊外套!
我問他:“怎麼了,塞姆?我想,你早就把這件外套放起來了,或者用你的話說是給扔了?又重新找出來了?”“是的。”“是因為對那下弦月生氣嗎?”“我簡直氣瘋了!況且已經成新月了,不想再見到那個克莉烏娜·愛了!”“看來我當初說的話是正確的!”“是的,可是還有件事情也讓我很生氣。昨天我去造訪她,她這幾天待我很不好,幾乎都沒有拿正眼看過我,對我說的話也是短短的。昨天我在她那裏坐著,頭靠在一根木樁上,我的頭發被木樁上的一根刺絞住了。等我站起來要走的時候,我尊貴的腦袋被猛地拽了一下。我回頭一看,你猜我看見什麼了?”“我猜,是你的假發吧?”“沒錯,那根刺掛住了我的假發,帽子被扯下來了。”我追問道:“這可讓她大吃一驚吧?”“是啊!她先是站在那裏一直瞪著我,然後就叫了起來,好像她自己頭發上沒有頭發一樣。”“最後怎樣?”“最後?最後就成新月了,她衝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沒影了。”“也許不久後就又變成上弦月了呢?”“怎麼可能!她已經讓人給我捎話了,說我不應該再去找她了;就算她還會再嫁,也得嫁個頭上長頭發的丈夫,你說這是不是很蠢。”“哼!”我也替塞姆感到憤憤不平。
“沒什麼可哼的,先生!一個女人要真的喜歡一個人,她根本就不會在乎她丈夫的頭發是長在腦袋上還是長在假發上,如果我沒搞錯的話;假發反而還能顯得更尊貴呢,因為那可是要花錢的。就算頭發長在腦袋上又有什麼用呢!”“我要是你,還是希望它能從腦袋上長出來,親愛的塞姆!”“尊敬的先生,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我本是來你這裏尋求安慰的,可你給我的卻隻有挖苦。我希望你也有個假發,也會被一個印第安寡婦趕出門外!祝你順利!”他氣哼哼地跑了。
“塞姆,”我在他背後喊道,“你的新獵裝呢!”
“我已經把它給送回去了,不想再知道有關於它的事情。我本來計劃穿著它去結婚的。可是現在沒戲了,我也不想要那衣服了!”就這樣,我的塞姆結束了和克莉烏娜·愛之間所謂的愛情。順便提一句,塞姆的情緒沒過多久就又好起來了,並向我承認他很高興自己仍然是個未婚的單身漢,從此他又和他的老外套保持了親密的關係,因為它比所有印第安女裁縫做的衣服都更舒服。一切果然像我預料的那樣:塞姆做丈夫真是一件滑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