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他給我送來一件鞣成白色的皮子做成的獵裝,還有紅色的印第安刺繡做裝飾。
“這是麗日讓你穿的,”他說,“雖然你叫老鐵手,但是你的衣服和你的名字顯然有點不搭配。”他說的沒錯,我的衣服就連印第安人看著也嫌寒磣。如果我穿成這樣走在某個城市的街頭,別人肯定以為我是一個流浪漢。但我能夠接受這份禮物嗎?溫內圖像是猜出了我的想法。
“收下吧,”他說道,“是我要她做的,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不是我妹妹的禮物。你們那裏的規矩是不是不能接受女孩的禮物?”“隻有妻子或者親戚的才可以接受。”“你是我的兄弟,所以麗日也是你的妹妹。而且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她隻不過是它的製作者而已。”第二天我就穿上了這件獵裝,我驚喜地發現,它合適得就像根據我的模子做出來的一樣,就算是紐約的裁縫也不能把它做得更加合體了。當我穿著它出現在麗日麵前時,我的稱讚讓她十分高興。不久斯通和帕克來告訴我,他們三個也得到了禮物,是嶄新的印第安煙鬥,部落裏婦女們的手工精品。
過了一會兒,我就到峽穀裏去練習投戰斧了,這時,一個小個子向我走了過來,他穿了一件嶄新的印第安式皮衣,腳上穿了一雙巨大的舊的綿羊皮靴,頭上頂著一個更舊的皮帽子,帽簷沒有精神地耷拉著,但我看到了帽簷下那雙機靈的小眼睛。我認出這是我的塞姆。他大模大樣地立在我麵前,問我道:“先生,你還認識我吧?”“嗯?”我說,“這得讓我好好想想!”我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說:“看起來有點像塞姆,如果我沒搞錯的話!”“說對了,先生!正是本人,你還有其他發現嗎?”“你穿了一件新衣裳!”“真是好眼力!”塞姆誇獎我道。
“從哪裏來的?”
“用你送我的熊皮做的。”
“我所說的哪裏,是想問這件衣服是誰做的。”“是人做的,先生!但她其實不是一個人,準確的說,她是一個小人。不知道,你是不是認識漂亮的克莉烏娜·愛嗎?”“不認識。克莉烏娜·愛翻譯過來是指月亮,她是個姑娘還是個女人?”“既可以說都是,又可以說都不是,嘿嘿!”塞姆笑著回答道。
“那是個老奶奶嘍?”
“胡扯!如果說她既是姑娘又是女人又可以都不是,那她肯定是個寡婦啊。”“也是你想給予安慰的女人吧?”他點點頭說道:“是的,先生!她可一點都不討厭我。”“可她是一個印第安女人!”我提醒塞姆。
“有什麼問題嗎?我甚至還會娶個黑女人呢,如果她不是那麼黑的話。再說月亮是個出色的伴侶。在這個部落裏,數她鞣的皮子最好。”“你想讓她鞣你的皮嗎?”“不要再說笑了,先生!我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安樂窩。你能夠理解嗎?她可有張像月亮一樣的豐滿臉蛋。”“是上弦月還是下弦月?”“請你別再開月亮的玩笑!她是滿月,而我是一定會娶她的,如果我沒搞錯的話。為了能夠改製那張熊皮,我去打聽誰鞣的皮子最好,於是我就認識了她,並且立刻就感覺到她也喜歡上了我。”“是喜歡那張熊皮吧。”我笑著說道。
“胡說八道!當然是指我了!”
“我已經知道她的趣味了,塞姆!”
“可不是嘛!她可有趣味了!一點都不缺乏教養!憑她不僅給我鞣了皮子,還立刻給我做了這件衣裳,就已經證明了這點。你覺得我看上去怎麼樣?”“很不錯!”“你知道嗎,先生!當她看見我穿上這件衣裳的時候,那表情陶醉極了!我一定要娶她!”“你的那身舊衣服呢?”我問道。
“已經扔掉了。”
“真是的!過去你還說過,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拋棄你的老外套的!”“過去的情況不一樣,那時還沒有克莉烏娜·愛呢!”塞姆得意地說道。
說完這句話,他就轉過身,驕傲地跺著地走了。他對那印第安寡婦的好感並沒有讓我感到難過。你隻要看看塞姆的樣子也就明白了。一雙碩大無比的腳,一條永遠伸不直的小細腿,還有那張臉,噢,上帝呐!
還沒走遠,他又一次轉過身來衝我喊道:“這張新皮可是完全不同的,先生!我就好像重新獲得了生命一樣。那件舊的我永遠也不想見到它了。塞姆現在要去求婚了,嘿嘿!”第二天我在石堡下麵碰上了他,他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你在思考什麼天文學問題呢?”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