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洺過來尋卓卉君時, 卓卉君正聽著敖泠說道幼時姊妹倆在悠然山中的趣事。
“阿姊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脾氣又強得三頭牛都拉不回來。我記得阿爹每次大動肝火,都是因為阿姊頑劣闖禍。有一回,阿姊帶著我去摸魚......”
敖洺暗搓搓地躲在門後, 聽聞自家幺妹在卓卉君麵前提及自己年少時的淘氣笑話,她的臉上實在是繃不住,當即低聲咳嗽佯裝自己剛到。
坐於內室的卓卉君、敖泠、柔嘉和敖晟翎那四人果然不約而同都站了起來,安安靜靜地看向慢慢踱步而入的敖洺。
擺著臭架子的敖洺有意無意輕輕瞪了眼敖泠, 隨後她揚起下巴,傲然言道:“經羾兒與那薛醫士及時救治,再讓我用流水清氣疏通經脈逼出毒物,現下~~楚家小丫頭已然醒轉過來了!羾兒也說了, 此毒已解~~~”
此言一出, 眾人臉上均有喜色。
敖晟翎更是明顯鬆快了許多, 臉上有了幾絲血色,她的眉眼之間更加少了幾分愧疚和憂慮。
“幸而有大姑姑在此坐鎮, 否則那等情急之下, 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騰出小圓凳給敖洺讓座, 敖晟翎又連忙倒了一盞香茶奉上,“大姑姑辛勞了, 請大姑姑吃茶。”
見得自家七侄女兒這般乖巧孝敬,敖洺心中樂意非常, 她笑眯眯地伸手去捏了捏敖晟翎的潤白臉頰:“還是我的小七兒懂事, 大姑姑沒有白疼你一場。”
敖泠在一旁聽了, 心底暗笑。方才阿姊裝模作樣地走進來先是睜大雙眸盯著自己看了一眼,敖泠並非全無察覺。見得此刻阿姊被七侄女兒哄得有些開心,敖泠再加把勁兒誇道:“我阿姊自幼聰穎機智,為我兄妹四人之間最有賢能之人。英姿颯爽,俊逸無雙,有我阿姊在場,何愁救不了楚家姑娘?”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敖洺又是十分疼愛幺妹的,此次聽敖泠這般褒揚,她的心尖似塗了一層蜜,笑嘻嘻地推辭道:“阿妹這般說來,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瞧見敖洺已是有了好心情,卓卉君笑盈盈地看著她問道:“那邊兒是一番如何境況?你說與我們聽聽?”
眯著眼睛飲下半盞熱茶,敖洺清了清嗓子,將她在楚悅顏居處的所見所聞悉數講了起來。當她提到謝夫人與薑夫人被那位墨寰姑娘請去了,卓卉君眨了下眼睛,沉吟道:“莫非......那位足不出門的墨家姑娘...查出了些許蛛絲馬跡?”
“那也是說不定的......”念及先前墨椿說起的那樁舊年憾事,敖洺緩緩言道,“據說,那位薑夫人實非墨寰姑娘的親娘......我看那薑夫人得了一兒一女傍身,而墨寰仍是墨椿最疼愛的孩子。骨肉親情自是有的,但若說這裏頭不施些手段,我也是不信的......畢竟‘有了後娘就有後爹’那老話,不是隨口亂講的。”
卓卉君自然知曉世家大族裏頭也有些許複雜秘辛,雖說她還未見過那位墨寰姑娘,但她是見過薑夫人的。回想起那對老夫少妻坐在一處,卓卉君不禁幽幽歎道:“親爹畢竟不似親娘......有那樣年輕的一位如夫人進門,若無一些個手段在裏頭,那墨家姑娘如何讓自己過得舒坦些?”
敖洺單手托著茶盞,她心中暗歎卓卉君是個極易心軟之人,遂側過臉去望著窗外斜陽,劍眉微揚,扯開話題:“數月前,炎陽山莊的喜帖是由墨家派人送過去的。今日,楚家小丫頭在墨家船上中毒,墨家定會全力徹查到底,否則,他們如何給楚九陽一個交代?我們幾人就靜觀其變,隻要做好防備,莫再被奸邪小人所害。雖說此刻停船不動,大郎定是在石長老那裏急得心不在焉了,但依我看來,墨家更是焦慮得腦門子都快抓禿了。這大婚吉日還是墨樞親自卜卦問來的,再有天大的事,他也定會令船隊速速入港。”
立在一旁聽著敖洺說了那些話,敖晟翎念及楚悅顏時心中仍是擔憂不已,終等到敖洺吃茶歇口氣兒的功夫,她垂著腦袋低聲言道:“大姑姑過來了,我想去探視楚家六娘。”
“去吧去吧~~”敖泠自然曉得七侄女兒心中顧慮,知她若是不去親眼見到楚悅顏平安脫險,隻會在此地坐立難安,遂點頭允了。
卓卉君亦是對著敖晟翎頷首言道:“當時七兒就在楚家姑娘身邊助她,你倆平日裏又時常吃茶玩耍,此刻去探望一番,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