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5 劍撩惡鬼師緣終【上】(1 / 3)

距那月夜大戰至今,已經過去了八個年頭,這白駒過隙的一瞬間,又尤海枯石爛般漫長,時明建文二年,朱元璋死後,朱允文即位,年號建文,即位後,他就開始了一係列的改革,其中最為重要的一條就是削藩。而他這削藩之策,卻是聽從了身邊那些奸相讒臣權閹的胡亂建言,建文帝的削藩改革觸動了諸位藩王的利益,多位藩王暗地商討對策,有那蠢蠢欲動之態,一時間整個天下黑雲壓頂,似若風雨欲來一般,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來,包括那個坐在金鑾殿中的真命天子。

天下之大勢,正如水深火熱般煎熬,這個世間,似乎難尋一片靜土。

在中原腹地的秦川當中,有那麼一個無名小村,小村旁有一條蜿蜒的清溪,清溪之畔的竹林間,有一個小菜園,菜園用竹籬笆圍著,園中的一張涼草席上,躺著一少年男子,劍眉緊蹙雙目微閉,呼吸時而均勻時而急促,顯然已深陷夢境,而那叢密不透風的竹林,把天空毒辣的陽光給遮擋住了,陰涼之下,園中的菜苗青綠翠嫩,野花飄香,引得無數野蜂彩蝶競相起舞,好一派田園之景。

“娘,娘,娘,你去哪兒,等等我啊。”夢中,總有一個朦朧的身影,她在不遠之處飄乎,之後竟消失於漫天火光之中,這驚得少年一聲悲呼,倏地騰坐起來,星目圓睜,光潔的額頭卻有豆大般的汗珠滾落了下來,少年捂著胸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附近林間那清澈的溪水潺潺流過,一股清涼之氣隨風送來,撲進少年的一頭一臉,頓時沁人心脾,少年打了個激靈感覺好多了,他用欣長的右手將一根木棒拖回懷中,但見那木棒有碗口之粗,似青非青似黑非黑,通體光滑透亮,有如鐵水澆鑄的一般。

想必這少年,是來擔水澆園的,而剛才肯定是幹活累到了,鋪張涼席便偷懶睡覺了,這一覺睡得真沉,又夢到這些年來一直糾纏他的那個怪夢了,夢中之人每次都葬身火海,甚是恐怖。少年當然說不上來自己與這怪夢有何關聯,隻是知道每次做夢都會頭疼,而最近的頭疼愈發厲害,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根治,這叫他都不敢睡覺了。

他劍眉星目鼻峰高挺,麵部輪廓有型,但粗布麻衣黑木扁擔,在加上那睡眼惺忪的樣子,教人怎麼看怎麼覺得像個呆子。這少年呆頭呆腦行動遲緩,像是剛才那個夢還沒完全舒醒般,卻值他發呆的當兒,身邊竟多了一位黃衣柔發的少女,這少女十五六歲的樣子,長著一雙機靈的大眼睛,鼻子小巧可愛,頰腮白裏透紅吹談可破,但見她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像擺著翅膀的蝶兒,鵝黃色的紗衫,把她亭亭玉立的身段輕裹了起來,四肢均勻玲瓏有致,右手挎著一隻小竹籃,俯身於少年頭頂,笑臉如花,看得那少年頓時癡了。

“嘻嘻,呆子,又在做夢了啊?”少女眨巴著大眼睛,嬉笑著問。

少年說:“你是怎麼知道的?”少女俏眉挑了挑,白了他一眼:“在竹林那邊就聽見你叫娘叫得那麼深情,想必你又做夢夢見你娘了吧。你又沒娘,何必天天夢見她?”

“你且說我,你不是也沒娘嗎?”少年打趣她。

豈料他話畢,那少女竟渾身一顫,臉上笑容暗了下去,轉眼之間,竟嘩啦啦流出了淚花來,這可嚇傻了少年,他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忙起身來哄少女開心,他伸手幫那小氣鬼擦著淚水,還柔聲哄著:“好妹妹乖,師兄嘴賤說錯話了,活該掌嘴,別哭了,快來掌我嘴吧。”說著便去拿少女的玉手去抽自己的大嘴巴子,少女卻拳頭緊捏,嗚嗚嗚哭出聲來:“臭師兄壞師兄,明知人家沒有娘,還要說話取笑人家,你倒好做夢能與娘相見,而我卻連做夢都夢不見我娘。”少女說著,哭得更加傷心了。

少年沒辦法,見這女孩淚水這般任性,隻得發揮自己那不是很流利的口才來哄她開心:“好師妹,不哭了好不好,以後師兄答應你做夢也帶上你,讓你叫我娘為娘你說可以不?”

他這一派胡諏之言,居然有了效果,那少女果真沒哭了,臉上還浮起了笑意:“呆子,你說話可要算數,從今往後,你娘便是我娘,走到哪裏都不可以扔下我,包括夢中好嗎?”

“當然,不會扔下你。”看著少女梨花帶雨的臉蛋,少年啞然失笑,心中歎到這女孩真讓人搞不懂,前一秒哭得稀裏嘩啦,後一秒卻笑得沒心沒肺。

那少女伸出食指到他鼻子前麵,調皮的說:“來,拉勾。”

少年苦笑:“這個事情還要拉勾嗎?”“當然,我怕你反悔。”少女扮了個鬼臉。

大手和小手手指勾在了一起,拇指緊緊對按,他們一齊說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改變,傅青鋒永遠不扔下白若雪,今生今世永在一起。”

“哎,對了,假如將來你出嫁了,我還跟著你嗎?”那少年像想起了什麼,呆呆地說。

少女聽之,莞爾一笑:“你這呆子,真是笨啊,我說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那就表示我永遠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