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向他他所指的那張圖,不得不說那張圖畫的確與我所見到的那雙可怕的手有八九分相似。我衝他點了點頭。
就在我正想要湊近細看之時,我突然發現那張圖上的手動了一下,我剛吞下的果汁差一點噴了出來。一把抓住了王曇的肩膀:“你剛才有沒有注意到?!”
他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又看了看手中的那張畫,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那種異樣。
“你反應這麼大,看起來我畫得應該是不錯……”他衝我笑道。
難道是我剛才被嚇得太厲害,以至於產生幻覺了?我這樣想著,從他的手中把那本冊子拿了過來,那雙手的確跟我所看到的一樣,不、應該說是栩栩如生一般,印在那張紙麵上。當然了,那隻不過是一張紙罷了。
我漸漸放心下來,好像的確是自己神經太過敏以至於剛才會有一點錯覺。我合上那本筆記長長的緩了一口氣,將它遞給王曇。然而,就在王曇準備接過冊子的瞬間,我手背上一股冰涼的觸感讓我整個人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我轉動眼珠朝手上看去。驟然發現,那灰色的手指正從書本的折痕中悄無聲息的一根、兩根的伸了出來,搭在了我的手背上。
“哇!!!”我驚慌失措的慘叫了一聲,手中的筆記掉在了地上。王曇似乎也察覺到了剛才那異常的一幕,急忙拉住我避到了一旁。
“我的包裏還有一瓶銀朱,也許我們可以趁此機會把它給封起來。”他這樣說著,一麵緊盯著地上的那本筆記,一麵想要跨過茶幾去拿對麵沙發上的包。
所謂銀朱,就是指一種硫磺與汞合練出來的東西,這種東西藥性強烈,能夠爛齦攣筋,也就是說鬼物妖怪這種以氣變化的物種若是被它灑在身上,沒有不皮開肉綻的。
而這銀朱的功效卻不止是這樣,不知道為什麼它若是被人放在身上,就會產生既濟水火,升降陰陽的效果。古人既把它當做藥材,又把它隨身攜帶,因為銀朱是紅色的,用它染東西久不褪色,所以就有工匠用它做成丹紙、印泥,或給器具上色,當初著名的才子蘇東坡得了反胃的毛病,就以上好銀朱染了一枚印章帶在身上,他的反胃病居然極快的好了。
後來蘇東坡用這個辦法治療了不少反胃的病人,於是他感歎說‘此藥治久患反胃,及一切吐逆,小兒驚吐,有配合陰陽之妙故也。’
明代的中醫大家李時珍也說過銀朱有調和陰陽之妙,能養神,益氣明目,通血脈,止煩滿,益精神。
那張繪有手掌的紙張突然從厚厚的一疊紙裏飄了出來。我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隻見那紙上的東西猛然從地上彈起,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在房間裏四處飛竄起來。
這樣的狀況完全出乎於他的意料之外,他不得不停止那個拿包的想法,我們二人俯下身子趕緊找了附近的一個牆角蹲了下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用手護住額頭,驚慌的問道。那個竄跳在房間中的黑影似乎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而且似乎在不經意間數量增加了許多……
王曇沒有回答,隻是盯著那些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的黑影們發呆。
我感覺到整個房間的空氣開始變得沉悶而冰涼起來,窗外的光線開始一點點被那些黑影吞沒,一種像是被大便浸泡了上百年的死屍一樣的臭味彌漫在空氣裏。我感到四肢麻木而冰涼幾乎沒有了知覺,但是卻異常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髒搏動的起伏。
終於,整個房間都被那些飛竄的黑影們吞沒了,那種呼吸困難的感覺,讓我體會到了一種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一種,一種仿佛在永遠暗無天日的墓室中窒息的恐懼。
我開始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摸索,一個伸手的動作幾乎都要耗盡全身力氣。我知道王曇就蹲在我的身邊,然而,無論我向那個方向摸去都是一片空曠。
我該不會就這麼死了吧,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出現了這樣絕望的想法。我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拚盡最後一點力氣朝前方摸索著。
終於,我摸到了仿佛是一個人的手臂。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我啞著嗓子喊:“王曇!”
那個人沒有答話,我仔細向上摸去,摸到那兩片香腸一樣嘴唇和那隻大蒜鼻子我立馬肯定這個人就是王曇!然而他已經全身冰涼……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朝他身上猛撲了過去,想要將他帶離這個所在,但是究竟哪裏才是出路,我自己也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