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欲狂(2 / 3)

小柔聽她一說,也逐漸緩和下來。“那……”

“碧夫人你先別急。我是練武之人所以腳程較快。我先一步去尋她。你去商行找些人手過來。分一部分到月湖附近來找,餘下部分倒是想想她可能的去處。”曼陀羅脆聲說道。

“好,就依曼姑娘所言。”小柔話音剛落,人已快步跑了出去。

曼陀羅也不敢耽擱,離開夢籮齋四處尋找。晚晴隻是不會武的尋常人,她先選兩刻內可能到的臨近各洲查看,然而沒有。又立在其中一洲的高樓上極目遠望,也未看到身形與晚晴相似的人。

她心念一動,折返煙嶼洲。不敢輕慢,細細查看,不一會兒居然在距離夢籮齋不遠的一處湖邊發現了晚晴。此刻她提著一盞兔兒燈,腳踝已沒在湖水中。

莫非……

她心中大驚,高聲喝道。“晚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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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抄書抄得兩眼酸澀,舒展了一下雙臂,站起身在屋內來回踱步。原來,當人思緒真正紛亂之時,抄上千卷萬卷也無濟於事。一停下筆她就會想起那個杳無音訊的人。“徽深,你莫嚇我,莫嚇我。你答應我要平安歸來的。”她喃喃自語,走到掛在屋子另一側牆麵上的兔兒燈前。

她的唇顫了顫,撫著上麵所提徽深二字,而後將它取了下來。整個收攏中懷中。“徽深,你莫騙我呐。”她自言自語,眼底酸澀一片。她強將那酸澀壓回。不哭,在見到徽深之前她決計不哭。

這些日子以來,她過得恍恍惚惚。明明醒著,吃著,終日抄寫,但總覺著虛空一片。她提著兔燈,緩步走出房門。周圍的一切都不真切,無論是她居住良久的夢籮齋,還是四周沙沙作響的竹林。

“我好像在做夢一般。”她走到湖邊,望著湖麵,喃喃說道。是的,說不定她在做夢,說不定她還身陷美人穀未央幻草的噩夢中,未曾醒來。所以徽深失蹤的事隻是一場噩夢。她須得快快醒來才行。

她走得更近了些,腳大半沒入水中,她彎下腰掬起一掌湖水拍在臉上。湖水順著她的雙頰流下,沿著頸項,打濕她的衣衫。

驀然,又聽到未央幻草那日的那個聲音。

詹晚晴,你早已經瘋了。

是嗎?她早已經瘋了。是在未央幻草之時發了瘋,還是早在十幾年前就瘋了?因而容允湛其人也好,其情也好,下落不明也好,全都是她自己捏造出來的幻境。她沉迷其中,不能醒轉。

“晚輩憐一人敬一人愛一人光明磊落,自心意定下再無回旋,並無半分猶豫。哪怕那人裹足不前、徘徊再三,上窮碧落下黃泉晚輩也絕無放手之意。”耳邊忽然傳來那日他在美人穀眾人麵前所說的話。

她嗬嗬笑開,抹了把臉。她好糊塗。她能懷疑自己瘋了,卻斷不能懷疑徽深的心意。“上窮碧落下黃泉,徽深,你萬萬不能負我啊。”她對著湖水慘然一笑,聽到背後是曼陀羅急促地喊聲。

“晚晴,不可——”

她被曼陀羅連拖帶拽,踉蹌兩三步才站穩。

“曼陀羅?”她迷惑地望著曼陀羅緋紅的雙頰。

“晚晴,晚晴,你萬萬不能尋死。”曼陀羅被她嚇得心魂俱裂,捉住她的肩頭猛烈搖晃。此時她想起常年纏綿病榻不堪忍受而自盡的瑤姐。“萬萬不可如此輕賤性命。否則否則,我決不饒你。”她幾乎是嘶吼著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