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走吧。”眩暈使我不敢睜開眼睛,這也正好避免看到他的模樣。
他沒有走,隻是坐在那裏,不再言語。
一陣惡心讓我有了嘔吐的欲望。他也還像以前一樣,很熟練地將塑料袋貼到我的嘴邊。之後又為我接來漱口水。
也許是那些藥效開始起了作用,我有了睡意之後,便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我再次醒來時,注射用針已經撥去。我聞到了一股水果和飯菜的香味。
“你醒了,好些了嗎?”他依然在我身邊問。
還是暈,還是天旋地轉。但我沒有吭聲。
“來,先吃點水果開開胃。然後再吃點飯。”說著,他將一隻蘋果遞了過來。
看到這蘋果,我一下子想到了金耀。那天,我也是暈倒在地,也是一隻蘋果遞到我麵前。但我清楚,隻有那隻蘋果是我渴望的,是我想要得到的,也是我的世界裏最甜美的。
“我不吃。你走吧。”我再一次回絕他。
“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走呢。你先別生氣,先把這病對付過去再說。快吃吧。”他表現得很有耐心。
“告訴你,我不會吃你的東西。你,現在,拿起你的這些東西,快走。”我大聲地叫了起來。
看到我這副咄咄逼人的樣子,高明知趣地站了起來。“那好吧。我到外麵等著。”
過了一陣,護士進來了。“你怎麼不吃飯啊?還是惡心吧。盡量吃點東西,水果最好,這樣能增加些食欲。”
我還是沒有吃,隻是喝了些水。
第二天一早,護士來量體溫。“門外是你的愛人吧?真不錯,在外麵待了一夜。我們勸他回家,他就是不走。”
我想,他當然知道,我這病至少需要四、五天才能痊愈。
“這些飯都是我買的,你必須吃掉。否則你的病好起來就更慢了。”護士這樣說著,把飯菜擺在我麵前。
經過了昨日的折騰,肚子的確饑餓難耐。我不假思索地張開大口,吃了起來。
護士走了,高明悄悄地走進來。像是怕我再次吼叫,這次進來之後,他不再說什麼,隻是坐在床邊,默默地守護。
到了中午,護士又送來飯菜。高明向她道謝之後,便承擔起喂飯的事情。有了早上食物的墊付,午飯沒吃幾口便覺得飽了。高明沒有勸我,隻是默默地把那些剩飯端了出去。
午覺醒來,高明還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你回去吧。這裏有護士,不需要你。”我說。
“我也沒什麼事,在這裏挺好。”他尷尬地露出笑臉。“喝點水吧。空氣這麼幹燥。”
我的確口渴得厲害,便依在他的臂腕上,喝了幾口。也許是想讓我多喝些,他喂得有些急,沒等我咽下去,便嗆在了嗓子裏。那樣一噴,水濺了他一身。
“沒關係。沒關係。”他先是為我擦去臉上的水漬,把我放好。然後才去處理自己的衣服。
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動了惻隱之心。
“你回去吧。也好換換衣服。”
“不要緊,一會兒就會幹了。”他還是坐在我的床邊。“感覺好些了嗎?原先得這個病需要兩三天的時間,我看現在恐怕得要三四天才能恢複呢。”
“睡兩天就好了。不用到醫院裏來。”我不無抱怨地說。
“你看你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這個病就是你這樣不重視,才變得嚴重的吧。當然,也不能全怪你。你也不用擔心,住院費我全部都付過了。”他又表現地十分自責。“我知道,這個病是你那次的車禍落下來的。那時我很慶幸,那次的車禍讓我們相識。隻是留下了這個痛苦的隱患。”
“痛苦的隱患應該不隻是這一點吧。”我的話中還是毫不掩飾對他的嘲諷。
他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恨我。這是應該的。其實我自己也恨我自己。不懂得珍惜。”
“你是來向我懺悔的嗎?這大可不必。”
“我想你。想來看看你。”
“哼。有時間還是想想你身邊的那些女人吧。”
看到我這樣的態度,他沉默了一陣,又轉了話題。“你離開家後都是怎麼生活的?我以為切斷了你的生活來源,你很快就能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