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順便來看看秋哥!”陳薇薇輕聲的解釋著。
“謝謝你!小薇!”方母走過去,輕輕摸了摸她的長發。這個時刻,方秋突然發現,母親的頭上,無端的多了幾絲銀發。曾經潑辣精明的一個中年婦人,如今說話卻低沉了許多。刹那間,仿佛一隻極沉重的鼓槌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心上,讓他渾身一顫,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我錯了嗎?”一個聲音在他的心頭尖叫了起來。
“我沒有錯!”另外一個聲音立即叫了起來,“這不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的錯!那麼,誰對這一切負責?”那個尖叫的聲音裏充滿了憤怒,“你看看,那是你的爸媽,他們做錯了嗎?”
“我也不知道呀!”辯護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哭腔,“我怎麼知道會這樣!我要早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他們的!”
“為什麼以前你不告訴他們?”那尖叫的聲音瘋狂的在方秋的腦海裏斥責著:“你怕?你怕什麼?你怕你是個怪物,他們就不要你了!”
“他們是你的爸爸!是你的媽媽!”那聲音無邊無際的,在方秋的腦海裏轟鳴著,如同千萬個炸雷同時炸響,讓他的臉上一片蒼白,踉蹌著退了幾步,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眼睛也紅了。
他憤憤的吐了一口口水,握緊了拳頭,低聲的道:“夠了!”
他穩定一下心神,向竹林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路太遠,他走的極慢,極沉穩,極其堅定。他聽不到父母和陳薇薇在說些什麼了,他隻是極固執的走到了那土堆前,看著那愕然看著自己的三個人,三個自己最想念的人,低低的說道:“爸,媽!我回來了!”
不出意外,方母昏過去了。很突兀的,尖叫了一聲,軟了下去。方秋一個大步邁過去,扶住了母親的身體,然後他重重的挨了父親一個耳光。
很重,但是不疼。這一耳光過去,方秋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裏輕鬆了很多。仿佛在自己回來以後,就期待著這一記耳光。他看著父親的麵孔,看著那雙通紅的眼眶,極輕聲,極清晰的說道:“爸!我回來了!”
父親摟住了兒子,兒子扶住了母親。一家三口用一種極親密的姿勢回到了一起。從父親的肩上看過去,方秋看見了陳薇薇那張美麗的臉,他對著陳薇薇,輕輕的一笑,於是陳薇薇便還以他一個微翹的嘴角,點了點頭,悄然的離去,逐漸消失在如海般的菜花地裏。
方母因為驚喜交加,一時昏了過去。很快就醒了過來,拉著方秋問長問短,還是父親清醒,帶著他們回到了家中。在父母的詢問中,方秋硬著頭皮將大通傳授的瞎話再次編了一遍,如何深夜入洞,不慎迷路,如何路遇佛光,羅漢獻身。為了追求真實感,方秋甚至還翻出佛家典籍,將須跋陀羅的畫像指點給父母看,方父方母驚喜過甚,一時也難辨真偽。於是方母便上街大采購,買些東西給兒子補身。
到了晚上,方家兒子回來的消息如閃電般傳遍了全廠,認識不認識的人都跑來看熱鬧。聽了方秋的瞎話,都紛紛點頭,甚至有人煞有其事的為方秋辯護,某年某月誰誰誰又在哪遇到了野人,誰誰誰又碰見了神仙,倒替方秋解了不少圍,聽說方秋曾蒙羅漢召見,還有不少老太太來摸摸方秋的小手,想沾點佛氣。方家父母隻是傻笑,什麼都不管。方秋便隻有硬著頭皮,讓這些大娘們吃吃自己的豆腐。
休息了幾天,這事也就慢慢平靜了。話說這時光的威力,當真是所向無敵。佛家協會也來了人,給方秋作證,在方家父母家說了不少話,甚至隱隱有要召方秋入佛門的意思。但是方母極其堅定的拒絕了這個建議,開什麼玩笑,我還想抱孫子呢。
再過了幾日,一家三口商量了一下,方秋同學雖然蒙羅漢召見,去念了三年佛,但是這學還是要上的,那和尚,肯定是不能去當的。通過佛教協會出麵,和公安機關聯係了一下,銷了方秋失蹤一案,再去一中說了說,一中領導當即拍板,讓方秋再回來念初三。
有這種奇人當學生,那一中的名聲還不打出去才怪。這種免費廣告誰願意放過呀!
於是,可憐的方秋,再次開始了自己的初中之旅。
掐指一算,方秋同學今天應該十七了。十七歲的少年,十四歲的心。人家穿越眾去異界。都是莫名其妙的多了無數年的生活經曆,為啥我就生生少了三年呢?
方秋很鬱悶,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