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順利的找到了陳石,李秋文也沒說有什麼事,就說有急事,讓他盡快來一趟。於是三人就老老實實的在廣場上呆著。
這是廣場上一個比較僻靜的角落,人不多,下午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很少有人出來閑逛。五月驕陽,曬的人有些熱了,方秋便脫了外套,拿在手裏,看著這個熟悉萬分的廣場發呆。
三年,在這裏呆了三年,然後一失蹤,又是三年。
三年前,哦,不,六年前,方秋剛踏上這個廣場的時候,這裏似乎就是這個樣子,過了這麼久,變化的也不大,隻是在上麵踏草的人,打拳的人,遛狗的人,談戀愛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所謂物是人非,大抵如此。
方秋麵前有一塑像,兩米多高,是本地唐朝一名人,詩人那個職業的。峨冠博帶,雙手倒背,目光似劍,仰視天空,三縷長須,垂於頜下,目光中,便似有一絲憂慮。方秋在他對麵,看得清楚,便不由想起古詩一首:少小離家老大回,老大回……
三年,不過是白駒一縱,小小少年居然有了滄海桑田的感覺。
李秋文坐在方秋的旁邊,很小心的看著他,仿佛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一些自己熟悉的東西。看來看去,這怎麼都是三年前的初中小同學方秋,不管是外貌還是口氣,都看不出半點過了三年人猿泰山生活的模樣,心中便有幾分疑惑,但沒有說出來,隻是極小心的把這幾絲疑惑放在了心底。
“你那同伴!”方秋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李秋文訕訕的笑了笑,說道:“真不好意思了,我這同伴出手有點重,你知道,野人嘛!”
“哦!”李秋文有些心不在焉的答應了一聲,“沒事,你不是送他去醫院了嘛!隻是……”
“隻是什麼?”方秋見李秋文說話吞吞吐吐的,便追問道。
“他家在縣城裏有些勢力。”李秋文低了低頭,小聲的說道。
“勢力?”方秋也皺了皺眉頭,怕倒不怕,問題是惹了這些地頭蛇便後患無窮,偏著頭想了一下,問道:“什麼勢力?黑的白的?”
“都有!”李秋文對方秋解釋道:“他老爸是反貪局副局長,和哪些人也有些交道!”
“哪些人……!”方秋剛說了這話,突然心頭一頓,仿佛心髒受了什麼刺激,極猛烈的跳了一下,讓他渾身一震。抬起頭來,便看見一輛顏色極其鮮紅的福特越野車筆直的向自己這方開了過來,太陽照在那車上,便是一層極耀眼的紅光,紅的太過鮮豔,便有了一種接近不真實的感覺。方秋看的清楚,駕駛座上,坐的那人,雖戴著墨鏡一副,但略黑的臉龐,方口闊鼻,絡腮胡子,卻熟悉無比。不是別人,正是陳石。
不知怎的,方秋猛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看著車窗玻璃上那層耀眼的光芒,便有些極不安的感覺,仿佛發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很重要的事情。他有些癡呆的看著那車,緩緩的開了過來,停在他的麵前。
“這車,太妖!”張飛喝完了最後一罐啤酒,打了個飽嗝,極有興趣的看著那車。
車門開了,陳石從車上邁了下來,取下臉上的墨鏡,看著方秋,走到離他還有一米遠的地方,便停了下來,很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宇間便有了一絲微不可覺的欣慰。
“怎麼了?”方秋有些遲疑的看著他手上的墨鏡,問道:“眼睛出問題了?啥問題啊?白內障?”
陳石現在比方秋已經高了接近一個頭,他看著方秋,嘴角便咧出了一道極其親切的弧線,微微上前,在他頭頂摸了一下。
“幹嘛。幹嘛呢?”方秋退後一步,擋開他的手,怒道:“別以為瞎子就可以亂摸人!”
“回來了?”陳石極平淡的問了一句。
“嗯!”方秋沒有再調侃,低下頭,應了一句,鼻子一酸,差點便哭了出來。仿佛隻身來到某個極不熟悉的世界,卻忽然間見到親人的感覺,心中一蕩,但覺溫馨無限,猶如四九年看見了解放軍,上前一步,抱了抱陳石,低低的道:“回來了!”
“回來就好!”陳石仿佛也有些動了感情,抱了下方秋,兩人似乎都有些不太習慣這種身體上的接觸,一觸即分。對視一眼,咧嘴一笑。
李秋文見他們見了麵,點了點頭,對陳石道:“你們聊,我先走了!”
“怎麼走了?”方秋倒有些驚奇,“晚上一起吃飯呀!大家好好聊聊!”
“不習慣!”李秋文微微皺了下小鼻子,極生硬的拋了一句。此話一出,陳石的臉上便有三分尷尬,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李秋文和方秋打了個招呼,轉身便走,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對陳石道:“剛才,小白子被方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