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我沒有過去的記憶?”
“你已是死過一次的人,《生死訣》可以換回你的命,卻無法令你回複記憶。”
晏秋塵沒有說話。
“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司韶。”蕭定侯說完,又看向蕭飛雨,柔聲道,“飛雨,告訴爹,如今你是不是還是喜歡南宮踏月?”
“爹?”蕭飛雨茫然抬頭。
“隻要你願意,爹可以替你做主……”
“爹!”蕭飛雨驚得後退一步,“爹,你說什麼?”
“難道你不喜歡他?”
“可是,我已嫁了昕哥,而且水姐姐她……”
“你若不喜歡言昕,爹自然可以讓他答應退出。至於水依然,更不足為慮。”
蕭飛雨怔住,看向晏秋塵。
晏秋塵的表情是說不出的驚訝:“主上……”
蕭定侯皺了皺眉:“秋塵,你先出去。”
晏秋塵垂下眼,轉身走了出去。
蕭定侯對蕭飛雨伸出手,滿目慈愛:“飛雨,我曾經答應過你娘,要讓你一生自在無憂。所以,隻要你喜歡的,爹都可以為你辦到。”
蕭飛雨揚起頭,看著高高坐在那裏的父親。
曾幾何時,她已認不出他來。那樣慈愛又嚴厲的父親,如今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每一句,都幾乎將她打入地獄。
回想過往三年與言昕共同生活的日子,竟成了失去踏月後唯一的依靠,連他手足無措的模樣都可以讓她覺得溫暖。
每個男人,在麵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時,都會像個孩子。他在人前風度翩翩,獨獨麵對她時,卻會因她的一言一笑就牽動了情緒。
他守了她那麼多年,從未要求過什麼,隻是想盡方法讓她快樂。這樣的男子,她怎能不為之動容。況且,那日在墓碑前,踏月哥哥看著水依然的表情,早已讓她明白,在踏月哥哥心裏,除了水依然,已再容不下別人。
她咬住唇,淡然一笑:“爹,我不要踏月哥哥。我已與昕哥成了親,這些年,昕哥對我很好,我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而且,我看的出來,這三年,水姐姐從來沒有忘記過踏月哥哥,她……才是真正需要踏月哥哥的人。”
蕭定侯不禁愕然,慢慢垂下手:“飛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蕭飛雨一步一步走上前,“爹救了踏月哥哥,讓我從此不必再活在愧疚裏,女兒真的很高興。但過去的已經過去,什麼都變了,對踏月哥哥的感情,也隻是過去的事。而如今,女兒過得很快樂,隻希望他也可以好好活下去。”
“你說的……是真的?”
“是。”
蕭定侯的目光黯淡下去,喉中忽然發出沙啞的笑聲:“難道我錯了……鏡瑤……鏡瑤……原來我從未明白過女兒的心思。哈哈……鏡瑤……哈哈哈哈……”
蕭飛雨終於忍不住,伏在他膝頭,輕輕地道:“爹……”
蕭定侯笑聲漸歇,抬手撫上她柔軟的發。
昏昏暗暗的小屋寧靜如斯,仿佛連空氣都變得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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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秋塵回到天隱樓,隻見司韶坐在椅上,手中捏著一張燙金名貼,不知在想什麼。
“司韶,你告訴我,我是什麼人?”
“什麼人?”司韶一怔,隨即失笑,“晏大公子,你難道忘了自己是天隱樓的樓主?”
“不是這個,是三年前。”
聞言,司韶的笑容有些僵硬:“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回答我。”
“你真想知道?”
“是。”
“既然你已知道,為何還要問我?”司韶直視他,一字一句地道,“不錯,你就是南宮踏月。”
雖然早有了準備,晏秋塵依然忍不住渾身一震。
“主上終於還是告訴你了。”
“蕭飛雨來了。”
“原來如此。”司韶笑笑,“你可知道,當初主上救你,就是為了這位大小姐。”
“知道。”
“是麼?主上還給你說了什麼?”
想起蕭定侯的話,晏秋塵忽然有些心浮氣燥,微微搖頭,便轉移了話題:“還沒找到依然麼?”
“不用找了。”司韶揚揚手中的名貼,無奈地笑了笑,“她就要和陵安城主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