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越快走越好。
笛磨邁出機械腳掌在地麵留下一串厚重的腳印,朝著枝葉繁茂的密林深處走去。
死亡叢林與笛磨所見過的任何森林都不同,單單是那些樹就恐怖到足以使人窒息。
幾十人合抱的樹木主幹,陡然而上,直通雲霧。高空的颶風吹過,樹葉大片大片散落下來,每一片樹葉都是血色的,夾雜著腥味。
抬頭望去,仿佛瓢潑般的血雨從那些陰霾、壓抑的雲霧中傾盆而來。
樹幹下,扭曲,交錯的巨大樹根,宛如一張張剛剛從泥土底下冒出來的人臉,隨著笛磨的前行不斷交替變換著猙獰、凶惡的神情。
忽然,近身處的灌木叢中,傳出來一陣急促的“沙沙”聲,尖銳的樹葉飄落了一地。
“什麼東西!”
笛磨回首張望,一縷幽芒迅速的從視野邊角掠過。笛磨側過頭,目光警惕的落向那縷幽芒,它正在一旁靜靜的散發著光暈。
“嗖”,一顆試探性的小石頭朝著幽芒淩厲的飛了過去。隨之,一陣清脆的碎裂聲傳出。
“是玻璃?”
笛磨腦中靈念一閃,或許那是湯斯所遺留下的線索。帶著遲疑,他靠了過去,輕輕的扒開灌木叢。
頓時,臉色變的慘白,整個身體都無意識的開始顫抖。
雙眸如同中了攝魂的魔咒一般緊緊的盯著那裏麵的東西。
不久,笛磨伸出手緩慢的將機械手探入茂密的灌木叢中,一根修長的白骨被捏在機械手粗大的雙指間給取了出來。
那是一根屬於人類的手骨,煞白的五根手指死死的抓著一個智能全自動攝像機。攝像機原本光亮的玻璃鏡麵,已經徹底被小石頭砸碎。
它的表麵鏽跡斑駁,一柄利劍圖案上刻著三個模糊的大字,隱約從豎彎勾等等筆畫上可以辨認出那是“敢死隊”三個字。
笛磨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迅速的在手骨的斷裂處停下,一刀兩斷的痕跡非常平滑,是直接從粗壯的上臂三寸處,整個砍下來的。
不難猜測,這條手臂白骨是被一刀砍斷後飛落至此的。
如若是屬於方才洞口處的某一具白骨身上的一部分,那麼它也飛的太遠了!這裏距離洞口處足足有五百多公裏,相當於一個小型海洋的直徑,那樣的力道得有多大!想想就覺的後怕。
笛磨按了按攝像機上生鏽的按鈕,不出意料已經無法使用了。於是他一根根的掰斷手指骨頭,將白骨扔在一旁。然後挑開攝像機上的電池,將裏麵的內存卡取了出來。
插入機械鎧甲的讀卡係統中,試探性的按下了播放按鈕。
內存卡沒有壞!
光影交錯,3D投影在虛空中徐徐呈現,畫麵非常明朗,是在白晝。當時情況很亂,畫麵不停的顫抖,機槍掃射聲四起。
人們驚恐的大喊著怪物,連滾帶爬,紛紛逃命。手裏提著的加特林機槍不斷噴發著火蛇。
可是奇怪,在他們的四周卻什麼都沒有,那些人隻是一個勁的胡亂掃射,子彈打入地麵後揚起一陣陣塵霧,連周圍的古木都被一掃而斷,轟然倒落下來,漫天的枝葉夾雜著濃濃塵煙擋住了人們的視線。
一片混亂中,一道無形的身影極快的在塵煙中掠過,僅用了3秒,那些人的身體就驟然四分五裂,上半身瞬間脫離下半身全飛了出去,揚起一陣血霧。
顯然,襲擊他們的是一個透明的東西。
到這裏,畫麵開始東倒西歪,一會兒天一會兒地,什麼都看不清。
不久,屏幕一黑什麼都沒有了。
笛磨立刻關掉播放器,和身上一切的光亮,在這片未知的叢林,還是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為妙。不然很有可能和那幫人一樣的死去。
繼續前行,不久,終於了湯斯所說的位置,西經110度30W,北緯44度36N。
這裏是死亡叢林的中心,和之前的其他地方不同這裏沒有草木,沒有野獸的嚎叫,隻有一片的荒蕪和死寂。
和先前到過的所有地方都不同,這裏的泥土很潮濕鬆軟,所散發出來的惡臭味也要比其他地方濃烈的多。厚重的機械鎧甲深陷在泥土裏麵,一跛一跛勉強可以前行。
笛磨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的發現。
如果按湯斯所說,他遇到了什麼東西,還被扯掉了一條胳膊,那麼鬆軟的泥土上,應該會留下痕跡或者血液之類的東西。可是這裏什麼都沒有。
“嗤嗤嗤”機械鎧甲內的通訊係統又開始發出怪異的雜音,笛磨的神經立刻為之一震,指尖迅速的來回跳躍,矯正頻率。
隨之,一個模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笛磨,不要去湯斯所說的位置!那是個陷阱!危……嗤嗤嗤”,信號再一次被幹擾屏,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