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去了自由,我不能再見到她了。我曾打算在上海就這樣生活一輩子算了,為了她,也為了自己。可人生的許多道路不是由自己安排的,他的父母找到我說隻要我離開他們的女兒,他們可以給我2萬元。說我不能給他們女兒以幸福,她女兒還要出國深造,我不能斷了她的前途。又說我們不是門當戶對,就算在一起將來還是要離婚的。我沒有要他們的錢,隻是想一個人靜靜,有時間再回答他們。我一個人在淮海路上閑逛,任眼前人車匆匆從我身邊走過,淚水滿麵,我不知道怎樣才好,我悲傷卻又矛盾,是啊,我能給她什麼呢?突然一雙溫柔而又顫抖的手抱緊了我。在霓虹燈下,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臉流下來,滑落在冷冷的淮海路上。你怎麼出來的?她不說話。隻是抱緊了我。我們相擁著,靜靜站在淮海路上。很想將我的愛情進行到底,可我有這個能力嗎?

我知道她也是痛苦的,我不忍心再為她增加負擔和痛苦,我決定悄悄離開這城市,逃出她的視線。第二天,我留下一封信,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匆匆回了北方。

回到家鄉不久,我就在鄉裏謀得了一份差事。

時光衝不淡思戀,夢裏總有她的影子和紫色的衣裳。我每天都在給她寫信,從春到冬,早已是厚厚一堆,可一封也沒寄出。我也曾多次拿起電話筒,但始終沒有撥下那個讓我心動的號碼。今年夏天我決定再去上海,不為什麼,隻為了卻心中的心願或增加一份痛苦。然而我去晚了,雪已在半月前離我而去。她的室友用很沉很沉的聲音告訴我,你是世上最沒有良心的男人!她吃了大量的安眠藥,在思戀你的夢中離開了人世。然後拿出一捆信砸給我。那些是她寫給我的信,每封信上都寫著“查無此人,退回”。那是我老家的地址,當然也查不到我了。整整100封,我抱著,很沉,很沉。有一封是這樣寫著:風,我受不了了,我已無心讀書,成績也越來越跟不上了。昨天,我突然發現校園裏所有的葉子都綠了,而你就像那飄走的冬天的樹葉不知去了何方。我現在最愛去的是淮海路,在那裏可以想象你存在的影子。我真想換一種方式活著,也許死了真的也就萬事皆空了。

她始終沒有明白我為什麼不辭而去,杳無音訊的理由。這些理由現在已變得蒼白,她已帶著另外一些理由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沒有遺書,隻有這100封信,這是她20歲生命的全部。她始終沒有明白我為什麼不辭而去,杳無音訊的理由。這些理由現在已變得蒼白,她已帶著另外一些理由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我流著淚水在淮海路上狂奔,在那家熟悉的網吧裏,回想我們的往事。隻是時常在心中想:願天堂裏也有淮海路!也有個網吧,也有一個人來好好地愛你!

幸福的底子是一碗白粥

文/佚名

米是糯米,鍋是砂鍋,火是煤火。每天淩晨,4點20分,男人準時點著火,鍋中放水,米淘好了在水裏浸泡著,待水開,放米,大火煮10分鍾後,改文火慢熬。米在鍋裏撲突突地跳著,男人在爐火旁彎著腰,用勺子一下一下緩緩攪動……半小時後,男人一手端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一手端一碟淋了香油的鹹菜絲,進臥室,喊女人起床。女人翻個身,嘟囔一句什麼,又睡過去。男人聽著女人香甜的鼾聲,不忍再叫。坐在床前,看看表,再看看女人,再看看表。女人卻突然從床上彈起來,看表,慌忙穿衣起床,嘴裏不住地埋怨,要遲到了,你怎麼不叫醒我?他把白粥和鹹菜遞過去:不著急,還有時間,先把粥喝了。

粥是白粥,不加蓮子不加紅棗不加桂圓,這樣的粥,女人喝了5年。男人和女人結婚的時候,家裏沒錢擺喜酒,兩個人隻是把鋪蓋放在一起,便成了一個家。新婚之夜,男人端過來一碗白粥,白瑩瑩的米粥,在燈下泛著亮晶晶的光。男人說,你的胃不好,多喝白粥,養胃。女人便喝了,清香淡雅的粥,溫暖熨帖的不僅是胃,還有心。

他們在同一個廠裏上班,女人常年早班,男人常年夜班。男人淩晨4點下班,女人早上5點半上班。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過短短一個多小時。男人下班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點火,添鍋。男人隻會熬白粥,他們的經濟狀況,也隻允許他煮一碗白粥。

就是這樣一碗白粥,居然把女人滋養得麵色紅潤,嬌美如花。

後來,廠子效益不好,男人下了崗,可是日子還得過下去。男人拿出微薄的積蓄,女人賣掉了母親留給她的金戒指,湊了錢,開了一家雜貨店。一隻碗,一把拖把,一個水壺,利潤不過幾毛錢,男人卻做得很用心。女人下班了,也來幫著打理店鋪。沒人的時候,男人和女人,坐在一堆鍋碗瓢盆中間,幸福地憧憬。男人說,等有錢了,咱把連鎖店開得哪兒都是。女人說,那時候,我就不上班了,天天在家變著花樣給你做好吃的。男人說,哪兒還用你做啊,想吃什麼,咱直接上飯店去吃。女人撒嬌,不,我就想吃你煮的白粥……男人便攬了女人的肩,眼睛熱熱的。男人仍然每天早上4點20分準時起床,點火熬粥。一邊熬,一邊盤算著店裏缺的貨。有時候會分神,粥便糊了鍋底;有時候太困打個盹,粥便溢了鍋。有一天早上女人起了床,爐子上的粥正咕嘟嘟翻著浪花,男人的頭伏在膝上,睡得正香。女人輕輕抱住男人的頭,心,牽牽扯扯地疼。